姑爷仔马上道:“龚千担,你什么辈分,有何本事可以去杀东洋人?不要下巴轻轻,也不看看被人打到猪头一样?”
龚千担没有回答他,而是艰难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姑爷仔面前。姑爷仔见他满脸血污,双眼肿胀,十分恐怖,也不由得有些害怕,颤声道:“你,你,你想怎样?想以下犯上?你不要命了?”
龚千担停下脚步,道:“刚才是你说我不清不楚,不三不四,偷兄食弟,勾结义合兴。是联兴顺的‘二五仔’、藏底针。现在我要去杀了那个什么日本密使,你又说我什么辈分,有何本事。**的神又是你,鬼也是你,我杀完日本人,下一个就要活刮了你!”
姑爷仔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反驳。一直躲在一旁不发一言的缩骨全这个时候突然道:“禀报山主,既然龚千担肯担此大任,刺杀东瀛密使,岂不是正好洗刷他和火麻仁的冤屈。以此明志,证明他们二人绝对无暗通‘十三行’,还一个清白。”
老鬼恩是如假包换的墙头草,连忙也在一旁附和道:“正是,正是。龚千担开堂过底联顺,尚差一件投名状,正好有个交待。”其他叔父个个都点头称是,一个个大义凛然。
火麒麟看看众人,又看看朱执信,对着龚千担道:“龚千担,你虽刚入我联顺门下,但此事关乎本门命数,联兴顺秉承当年天地会洪顺堂忠义传承数百年,绝不可坏在我辈之手,你可知其中厉害?”
龚千担把手一挥,道:“火麻仁仁哥为我甘愿受靶,我这条命就当赔给他,他是条好汉,我死了也不算白丢一条性命。若然事败,我绝对不会拖累字头。”
朱执信叫声好,道:“士为知己者死,果然有春秋遗风。”对着火麒麟道:“我愿签下文状,与联顺祸福共享,有难同当。”
火麻仁也叫道:“弟子愿和龚千担担此重任,也愿签下文状,若然有什么差池,愿凭公司扫地出门,所担干系绝不拖累联顺。”
打仔洪笑道:“有我正印武执事在此,什么时候轮到你火麻仁?”躬身对火麒麟道:“弟子也愿为公司效力,誓死不辞。”
姑爷仔道:“好,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蠢人,既然你们一意孤行,自寻死路,恕杨某不能奉陪了。”说完转身对火麒麟躬身行礼,转头就走下楼去。
朱执信叫道:“从善兄,请代我向叔达兄问好。”姑爷仔脸上肌肉明显一阵抽动,似乎被戳中痛处,急匆匆地退了下去。这“叔达兄”就是一直没有露面的联兴顺二路先锋官“骨精明”王正明。
火麒麟见众人心意相同,确实也想能和国民军搭上关系,只好点头勉强同意。又见火麻仁和龚千担正在跟“打仔洪”争得面红耳热,就道:“打仔洪,你树大招
风,在省城哪个不认识你?怕你未到义合兴的地盘已被人发现。龚千担新入门,又是生面口,就让他去吧。火麻仁,他既然是你门生,你理应同去。还有,此事公司
同门兄弟绝不会施加缓手,若然你二人犯了什么凶险,就各安天命、与人无尤。”
在场联兴顺会众见火麒麟如此贪生怕死,都替火麻仁、龚千担不忿,但都慑于他山主坐馆之威,敢怒不敢言。
朱执信道:“根据我的密报消息,两日后晚上八点,徐树铮的心腹将带同日本军部密使与义合兴首脑及桂军将领于长堤‘利舞台’见面,到时长堤一带必定防守严密、水泼不进。唯有寄望两位联兴顺好汉,以地利之便,行此博浪沙一击。东南百万性命,系与君此一举。”
然后望着在场诸人朗声道:“古人言,朝闻道,夕死而,今日能认识诸位联兴顺洪门好汉,实在大慰平生。我以茶代酒,敬各位洪门英雄一杯。”说完从地上那已碎成两边的八仙桌旁捡起一个未烂的茶杯,斟满茶,团团向众人致敬,一饮而尽。
火麒麟等人也连忙回礼,朱执信拍拍龚千担的肩膀,道:“有劳龚兄移步相送。”龚千担从无受人如此礼遇,还是朱执信这等人物,感动得只有连声道好。
打仔洪对朱执信道:“朱先生,不如在沙基盘桓数日,等洪某一尽地主之谊。”
朱执信哈哈笑道:“双花红棍王难道怕我潜逃而去?”
打仔洪连忙道:“哪敢,哪敢,只是洪某向来敬慕高义之士,以朱先生这等人物更是要倾心结识了。”
朱执信拱手笑道:“多谢洪执事抬爱,不过我尚有事在身,他日革命功成、中华崛起,而执信侥幸不死的话,再与洪兄浮一大白。”说完与火麻仁、龚千担下楼而去,意态潇洒,侠骨风高。
众人被他气度所折,均称赞不已。
下到大厅,楼下的联顺会众一见三人,都全部自动散开两旁。朱执信笑道:“龚兄弟,今日你赌命硬闯联兴顺‘小梁山’,大闹香堂大会,必定名震省城洪门。”龚千担反倒有点不好意思,居然有点脸红,连话也结结巴巴起来。
朱执信意味深长地道:“我与龚兄弟今日萍水相逢,但为阁下义气所感,有几句话想同你探讨切磋。”
龚千担连忙道:“朱先生你太客气了,我读书不多,是个粗人,道理很多不懂,要请先生指教。”
朱执信笑了一笑,正色道:“你虽身为洪门中人,但洪门百年以忠义为旨。今日列强一旁虎视眈眈,倭奴亡我中华之心不死;帝制虽除,而专制当道。军阀横行、
天下散裂。民族、民生俱无从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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