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悠的一时沉默让瘦高汉子身后的那两个汉子的眼中明显流露出了些不耐的神色,左边一个长得较矮较黑的汉子有些焦躁地开口喝道:“快说,你这娃儿是不是官兵里的探子?”
韩悠一听这话,顿时哑然……前头刚被那两个骑马的家伙当成黄巾贼子的探子,差点就连小命都丢了;这回又碰上这些把自己看作官兵探子的黄巾余孽……感情现在的自己成了两头不是人啊?
心头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愤怒,韩悠脸上不禁现出了几分戏谑之色,冷冷地道:“官兵的探子?你见过快要饿死冻死的探子么?……再说了,前天晚上,要不是我那一声吼,你们早都成了那些官兵们手里被割下来领赏的脑袋了。”
韩悠的话顿时让那几个汉子一呆,脸上都纷纷露出了错愕的神色。
还是瘦高汉子左边的那矮个汉子先失声惊叫了起来:“原来……前儿个大半夜里突然鬼叫的就是你这娃儿哇?……娘滴!俺那会睡得正香呢,差点就被你娃儿那声鬼叫给吓掉了魂儿!”
看得出来,韩悠的这句话让场中原本颇有些紧张的气氛立刻就松动了不少。除了瘦高汉子以外,另三个汉子的脸上都明显露出松了口大气的意思。
那为首的瘦高汉子一直都在紧盯着韩悠的脸,缓缓地问道:“这位小哥也是营里的人?哪里人?归哪个头儿领着的?”
韩悠向着刘老汉的方向努努嘴,道:“喏,俺跟刘老汉都一个乡亭里出来的。俺们应该是归张头儿管着。”
那边的刘老汉也立马连连点头,嘴里还一个劲地唠叨:
“对、对的!俺昨夜里就跟你们说过了……郑三哥儿就是俺们丰县汉山亭里的娃儿……他老子还是俺们乡亭里数一数二的猎户人家……郑大官人的名声在俺们乡亭里哪个不知道哟……”
没去理会刘老汉的唠叨,瘦高汉子似乎低着头想了一小会,这才道:“张头儿?……可是那犟驴张大嘴?”
没想到这瘦高汉子居然还像是认识那位张头儿,韩悠苦笑道:“俺哪知道张头儿的外号叫啥子。不过,他倒是挺喜欢耍鞭子抽人,俺身上还留着他抽过的鞭痕呢。”
楞了一下,似乎是琢磨了一下“外号”这个词的意思,瘦高汉子这才释然。
但瘦高汉子还是先仔细地查看了一番韩悠身上的伤痕,这才道:“实在是对不住了,郑小哥儿。俺们才逃出来,都在担心那些官狗子的追杀呢,不得不小心些,得罪了。”
说着,瘦高汉子边示意身后的矮个汉子去给韩悠松绑。
矮个汉子赶忙上前,一边手忙脚乱地为韩悠解着身上的藤条,一边还咧着嘴笑道:
“你这娃儿……哦,不,是郑三哥儿。前儿个晚上你那一嗓子鬼叫声可硬是要得。那些官狗子估计也是被你的鬼叫给惊着了,要不然真等他们大半夜里偷偷地摸上来,俺们这些呆在大营外边的穷汉子,命可就早没了呢。”
说到这个,韩悠也很有些儿哭笑不得。
前天晚上,自己因为突然想起父母和小妹很可能都遭了不测,一时心中伤痛过度,故而才大半夜里发出了那一声凄厉的绝望哀嚎……却没想到,这也算是错有错着,自己的哀嚎声不但惊动了黄巾贼的大营,也正好把那些正准备趁夜靠近袭营的官兵给吓到了。
估摸着是那些还没准备好的官兵们以为自己袭营的行动已经暴露了,这才不得不提前发动……
要不是自己那惊天动地的一嗓子,真要等到那些打算袭营的官兵们,都趁着夜色摸到了大营的附近才发动突袭的话,估摸着那天晚上,能在官兵的围杀下逃出来的汉子就真没几个了。
这一关节,韩悠早在逃亡的路上就想明白了。
而更幸运的是:若不是那晚上官兵的袭营行动和自己发出哀嚎的时间恰好凑到了一起的话,估计自己就会因为半夜里的那声嚎叫,而被大营里的黄巾贼头们用惊扰大营的罪名给砍掉了脑袋。
要知道,这古代军队宿营的时候,最忌讳的事情就是半夜里的炸营。而像韩悠这种大半夜的突然嚎叫,往往也是引发大军炸营的主要原因之一,为此而砍掉他的脑袋还真不算是冤枉!
韩悠现在回想起来也仍觉得庆幸不已,那天晚上自己的小命可以说是又捡回来了一次。
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被捆得有些发麻的手脚,韩悠肃容对着那瘦高汉子和另三个汉子连着抱拳拱手,微微躬身行了礼才沉声道:“在下郑三,还未请教这几位好汉的高姓大名?”
瘦高汉子和他身旁的两个汉子,以及那位一直守在刘老汉身边的汉子,都被韩悠这突然的郑重行礼给吓了一跳。
大伙儿似乎都愣怔了一下,那为首的瘦高汉子还好些,另三个汉子显然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农家汉子,一时间竟都有些手忙脚乱地或躬身或弯腰地胡乱回着礼,嘴里也都嘟嗫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瘦高汉子也吃了一惊,倒也还算镇定地学着韩悠的样儿一边抱拳躬身回礼,一边忙道:
“郑家小哥这是做啥子……俺们都是些穷汉子,没那么多讲究……哪有什么高姓大名哦……俺姓韩,家中排行老大,故而他们都叫俺韩大郎。”
指了指自己身旁左边的那位矮个头的瘦黑汉子,道:“这是牛家的老七,你叫他牛七便是。”
黑矮个子牛七冲着韩悠咧开嘴傻笑着点点头……看来这倒是个挺爽直的汉子,韩悠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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