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日间。
书房的铜熏球里袅出细长烟丝,依旧“嘉香”淡淡。墙上挂着君贵手书的那幅大字:“浊世清芬”。
君怜携子女来找朱雀闲叙。观音与训哥儿趴在一旁的地上,各拿一支墨笔在纸上乱画。侍从们围在旁边,说是陪伴,其实更多地是防范他们以墨笔破坏屋内这些典雅的家具。
朱雀笑道:“昨日我教会观音写了一个‘音’字,她回去有没有告诉你?”
“没有啊。”君怜喜道,“观音真的会写字了么?”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在教她!”朱雀得意道,一面呼唤观音:“音儿,来,到雀姨这里来好不好?”
观音闻言,果然乖乖地慢慢走过来:“雀姨叫我做什么?”
“昨日雀姨教你写的那个‘音’字,你还记得么?”朱雀拉着她的小手,温言问道。
“记得。”观音眨巴着眼睛,认真地点点头。
“真的?!”朱雀惊喜道,“那你写给你阿孃看看,好不好?”说着,她就将观音抱到书桌前的椅子上,一面保护着她,一面拿走她手上已经搅作蓬头鬼般的旧笔,替她蘸了只新笔交到手里。
这里刘氏也抱了训哥儿凑过来,说道:“训哥儿,咱们看阿姊写字!阿姊快写吧,弟弟要学呢!”
观音呆呆看着朱雀,使劲回想着,一脸茫然。朱雀便自己先在纸上写了个“音”字给她看:“喏,是这个字,观音的‘音’。-咱们这么聪明的小音儿,昨日一学就会的,现下该不会告诉雀姨已经忘了吧?”
“音儿没有忘!”观音不满地说着,横抓笔管,果然照猫画虎,在纸上写下了歪歪扭扭、比托盘还大的一个“音”字。
众人尽皆鼓起掌来。朱雀笑道:“好厉害的小音儿!”
君怜似乎也深感欣慰,满面笑意,颔首不语。朱雀不由揶揄道:“人家是世尊拈花,迦叶微笑。你们呢,是观音拈笔,圣人微笑!”
一时训哥儿也闹着要写字,朱雀便又教他画“川”字,画完她在左边加个言字旁,算是训哥儿自己写的名字。众人在书房中嘈嘈切切,热闹了好半天。
直待孩儿们兴尽,君怜方命侍从替他们洗了手,带去庭院中玩耍。
这里朱雀看君怜似有心事萦怀,便屏退了众人问她。君怜想了想,遂将君贵多日沉迷与王菁娘蹴鞠之事说了。
“哼,她会蹴鞠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也会啊。你以前在家时,不是偶尔也能下场踢一踢么?”朱雀道。
“呵,咱们会不会蹴鞠,跟我说的这事完全是两回事。难不成因为咱们也会踢,便要组一个队跟他们比赛不成?”
“比就比,那怕什么的呀?”
“唉,你别闹了。”君怜蹙眉道,“朱雀,我总在想,菁娘拿蹴鞠勾着他,也许……也许会比拿别的什么勾着他好些吧……”
“拿什么别的勾着他?美色么?哼,你自己就是个大美人,菁娘那种单薄的样子,可是没法跟你比。”
“呵,你这话好偏心!”
“依我看,君怜,你也不必太多虑,你家君贵倒不是那种缺乏意志力的人。什么事的尺度在哪里,他是有数的。”
“嗯,也是。”君怜苦笑道,“真是难为他了,因为自己偷跑去找宠姬踢了场蹴鞠,还巴巴撒个谎来哄我……”
朱雀挑眉道:“哦?那谎撒得圆么?”
“……其实,挺圆的。”
滋德殿。偏殿。日间。
殿门紧闭。燕十三肃立于地。官家坐在御案前展读资州谍者截获的孟昶密信。
为了便于隐匿和传输,密信还是最初被抄写过来时的样子,并没有换字号重抄,因此纸卷很小,字也很小,官家颇费了一点功夫才将它读完。
燕十三见官家读罢放下纸卷,便揖道:“官家,蜀中密谍的行脚功夫甚是了得,只怕此时,这两封信已经到了刘崇和李伯玉的手里了。”
“朕知道了。”君贵冷笑道,“孟昶、刘崇、李伯玉这几个人,从来沆瀣一气!从先帝朝到如今,晋州之役、兖海之役、太原之役,哪一仗少得了他们几个的四面呼应?他们是想做个大口袋,把我大周收在里头,一点一点憋死了才肯罢休。哼,走着瞧,早晚,朕要一个一个收拾掉他们!”
君臣二人谋划半晌。
计议已定,君贵向燕十三道:“得了,去将那四个小底带进来吧。”
一时燕十三蔽面而出,领回了候在别处的四个少年军士,四人一齐向皇帝行叉手单膝拜礼。这就是上次被田重霸留下着意培养的那几个孩子了。君贵温言命他们平身,走到跟前一一细看,认出了戴五。
“你就是‘追着电’,对么?”他笑道。
“回陛下,微臣是。”戴五激动应答道。
“你果然是个好的,不然,你师父不会将你留下来。”君贵含笑道,“你可还记得,上次朕说过,待你立了功,朕要亲赐你一个名字?”
“记得,记得,微臣死都记得!”
“……今日,朕改主意了。”
殿中的五个大小臣属全都惊讶地看着官家。
“朕决意不必等到立功了,现下就赐给你名字!你不是说你跑得快么,朕想好了,你就叫‘飞菟’吧。飞菟是一种上古神马的名字,能日行三万里呢。戴飞菟,你觉得好听么?”
“好听!好听!微臣叩谢陛下的恩典!”戴五热泪盈眶,立时跪下去,郑重其事地叩了三个头。
其他三个孩子眼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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