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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安静……
不高不矮的天花板上,那盏朴素深色吊灯早已熄灭;唯余一架煤油灯,微弱的烛光在其中摇曳着,为这间房间提供半明半昏的光亮。
金属旋动,小小的银色物件在烛光中闪烁了一下。
“咔咔……”
轻响,仿若机械结构相互碰擦的声音、发出,将这片寂静打破,好像蕴藏着某种节奏般。
不过这种声音持续的时间不长。
——很快地,转动到某个角度的银色物件,便随即终止了动势。
“嗒。”
与之俱同,在最后产生了一记比先前诸声都要响亮的机械声之后,这阵连续不断的“杂音”就画上了休止符。
“呼……”
老人喘息了一口气,由着这口浊气在空气中化成白雾,逐渐扩散开去。
空气很冷,一点都不暖和——哪怕,这里是室内。
位于房间角落处的炉火早已熄灭。
因为壁炉内的燃料长时间缺少燃料补充的缘故,里面的煤炭已完全变成了一摊炉灰;干燥焦黑的火炉子,无法再供应丝毫的暖意。
不是他感觉不到寒冷的侵袭,不是他不愿意横跨过十步的距离、去为那熄灭殆尽的炉灰增添燃煤——他,这位年近七十岁的老人,只是太过专注罢了。
“咳咳……”
咳声苍老疲乏,他的目光却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手中所捧之物,灰色的瞳孔中灼烧着某种清晰无比的火焰。
呈六边形的金属盒子,静静地躺在他满是老茧的手上,接受着老人的凝视。
“看样子,是成功了呵……”
克制住心下的激动,老人徐徐闭上眼,心满意足地叹道。
可不是么?
整整三天,昼夜无休,废寝忘食——直至此时此刻,连第四个的夜晚都过去了一半,这位老人才终于解开了谜题。
这样复杂的构造谜题,殊不知,对于他而言是多么具有刺激性、多么具有挑战性!
“多久没有碰到这等难度的锁具了……”垂下右臂,他小心翼翼地将六边形盒放到眼前的桌台上,生怕动作万一有个闪失就会弄坏了它,“二十年?三十年?还是……四十年呢?”
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老人重新睁开双瞳。
探手,握住钥匙的把柄部位,使之从六边形盒中脱离开去。
“喀喀……”钥匙侧边的突出部位,与盒子内的锁扣相擦;它慢慢被他的手抽取出来,展露于昏暗的烛光中。
无情的岁月,把古铜色的锈迹留给了它,让它看上去是这样的脆弱易折。
放下钥匙。老人的表情却是沉静自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么,里面……究竟装着什么宝贝呢?)
灰色的衰老虹膜,反映着桌前的那架金属盒,散发出颤抖的幽幽光泽……
——而他,又曾几何时,内心如此地兴奋过呢?
……………………
黑夜。
——在这样一个平凡的夜里,漫漫长天其实早早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住了,望不见明月与繁星。
缓缓被夜天撒下的雪花,厚重,密集,直直地砸落下来,仿若冰雹;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在大雪的日子里,没有一个居民胆敢不撑伞就直接迈出家门一步的。
他们可不愿意被雪雹扔中、落得个无妄之灾,不是吗?
霍狄斯克(k)的冬天始终如是,猛烈而严酷;一旦入了冬,从东北方向扫来的寒风,便立即会袭击向这座远东都市,打个人们措手不及。
另外,由于霍狄斯克之冬季风大部分是源于东海海面的缘故,自然而然地,这里也免不了遭受暴雪的洗礼。
[时年新历1761年,一月一日,清晨一时半。]
“嗒!”
一声重响。
在这并不怎么寂静的夜晚,一抹雪白,不小心敲撞至一块门板边缘上。
刚刚才将门板推开几公分的老人,不禁右手一个抽搐,停止了动作。
他显然是被这猝不及防的小小来客吓了一大跳,灰色双瞳瞪得老大,只管盯着那团顺着门缘滑落到门外雪地中的白色雪球。
雪球,很大……抵得上一个手掌的大小?还是比手掌更大吗?
(喂喂喂……雪怎么突然下得这么大了啊?!)
寒风,席卷而过,催使老人白花花的、垂直襟前的长须也不由得跳起了舞蹈。
还真是奇了怪了,他明明记得自己在开始破解谜题之前,屋外,雪下得还没怎么大,风也没有这么冷——
(对了,现在到底是几点……还有今天是几号……)
瑟缩了一下,面临着眼前的那一片乌黑、没有一盏灯火的夜景,僵硬了超过三天的大脑也开始重新运转起来了。
——理所当然,时间这种东西成为了首当其冲被怀疑的对象。
呼吸停滞,老人下意识地探手伸入裘皮大衣的侧袋间,试图从这间破旧又不保暖的厚实衣物中翻出某件东西来。
事实证明,想要在紧绷的衣物间掏出什么小玩意儿来并非易事;更何况他的右手还撑着门板,为的是不让它突然被烈风吹合上,以致前功尽弃。
推开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可是霍狄斯克的冬夜,室外高速流动的寒风,完全有能力妨碍你单纯的开门举动。
好歹好歹花费了半分钟,他才依靠着腰间悬挂的那盏小型煤油灯的昏暗火光,摸出了自己想要的物件。
圆形的金色怀表,盖子紧紧地合着,那一条金色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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