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耳无暇分神,一心贯注浩瀚神通,身心突兀难言的疼痛,仿佛要将自己裂开,双眼湿润,低语道:“父亲。”
一滴滴泪水流过脸庞,滑落空中,犹如一面面镜子折射至亲之笑,至亲至爱,至亲遗憾。
看到了,漫天大雪纷纷,一个稚嫩小猴披着树皮,趴在雪地中颤颤抖抖的前进,手脚流出的血染红了雪白,一路前进的凄凉,寒风侵体,嘴里喷出的热气速度渐渐缓慢,小猴眼中看不到希望,感受不到温暖,他只知道他一出生,便被眼中认定为家人的猿族赶了出来,不得进入金草原,此刻,他不知道能撑多久,也不知道还能走多远,前方是哪里,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又该是怎么样的,他想一死了之,他想永远的离开这个地方,却发现自己连死也困难,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他哭了,绝望的心也哭了。
“我为什么要生在洪荒中,我为什么是大家嘴里的猿族灾星,为什么,为什么啊。”懵懂的心中连连自问,仇恨滋生,恨自己的出生,恨那些抛弃自己的家人,更恨天不公平。
一股戾气自体表冲天而起,霎时,双眼血丝遍布,周身飞雪诡异凝红,头顶风云躁动,一句句为什么,绝望中的仇恨,带来的竟然是凶煞之力。
谁料,前方竟是悬崖峭壁,淹没不住的死亡觉悟,却遇到了,一道金光身影从天而降,熟悉的味道,正是赶自己出来的同族,双脚落地,挡住了自己的前进,六耳怔怔的仰头望去,只见中年人神色怜悯,淡然笑道:“活下去。”一把抱起了自己,六耳感受着对方的体温,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舒服,很快便昏睡了过去,中年人脚步一踏,消失在茫茫大雪中,只剩道道血痕。
睁眼间,伤势已被治疗,茫然间,却听到了,金厉笑道:“六耳,这就是你的名字,从今天起,你不再是一个孤独的怪物,而是我金厉的儿子。”满身是雪,手里捧着果子食物从洞口而来。
时光匆匆,冲刷的不只是世界,还有那颗斑驳仇恨之心,想到了,金草原上,不顾族民的眼光,幼时六耳跑在前方,速如飞鸟,看向身后的影子,喊道:“父亲,快来啊,快追我啊。”
天命难违,天意难寻,离开了,一处树洞里,金厉笑着对六耳道:“儿子,你好好修炼,比为父强多了,真是个天生修炼的体质啊,魁王这次下达了任务,说是监视麒麟族的动向,为父去去就回。”洞口的挥手告别,临走时的最后嘱咐。
洪荒常是无情世,命不由己是分离,死别一刻,带来的是希望的再次破灭,活下去的支柱轰然倒塌。
“六耳。”远处一句名字,六耳侧目一动,下意识神色动容,眼中浮现的身影如梦如幻,金厉似是过往那般淡然一笑,站在六耳远方,静静的看着六耳,不曾离开。
六耳瞬间失神,抛开了任何戒备,卸下了所有仇恨,戾气全消,忍不住脱口道:“父亲。”神通停顿,朝着身影快速飞去,就像幼时飞奔在金草原,不用担心父亲不在,一把抱住金厉,开始了嚎嚎大哭,泣声道:“父亲,父亲,都是小耳的错,小耳不要猿族,不要他们的认可,我只要父亲您啊。”
金厉拍着六耳的后背,笑道:“傻孩子,父亲在不在都要好好活着。”六耳活脱脱一个孩童,呜咽不断,道:“如果不是父亲,我早就死了,我不会再让您离开我了。”
此情此景,看着六耳不肯松开,金厉双眼忍不住湿润,道:“你的棍子已经没了杀气,为了父亲,离开这吧,你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也不是杀死父亲的凶手。”
“凶手?离开?不对。”哭泣的六耳心中忽感不对,一把推开金厉,退后数米,冷喝道:“你是谁?”
金厉微微叹气,浑身云气散开,一脚踏出,正是苍羽。
“停手吧,为了你的父亲,不要再造杀业,回去吧。”苍羽语气悲伤,摇了摇头,身影消失不见。
“我恨啊,你们这些凶手,啊。”大敌在前,六耳知晓被骗,仇恨的怒气涌上脑海,尖牙大开,吼声不断,戾气化为丝丝闪电盘旋周身,眼中血芒再现,天空风云躁动,大地颤振,忽感身前传来刺骨的冰冷,雪花飘舞,无数冰山升起,恍如置身万年寒谷,头顶闪烁火影,慢慢燃烧成了一片火海,岩浆冒泡,火柱腾空,即使再强的身躯,也要饱受极端的冰火摧残。
“不知好歹,那就死吧。”声落,旋即,一道充满王者气息的身影凭空出现。
“咔!”四皇子行走空中,朝六耳而来,一步一步,脚下的空间产生裂纹,声音格外刺耳,似是经不起王者的垂足。
六耳也因为这声音而陡然紧张,一股巨力迫使自己双腿弯曲,几欲跪下,目光阴厉的剐了一眼,吼天不断,再度站了起来,手一挥,喊道:“无极棍。”棍子闪电般的掠出,六耳向前一动,充斥天地的阴冷杀意。
“小心。”一道喊声传来,六耳匆忙抬头时,四皇子的剑刃划过脖子半寸,带走了一点毛发,毫无察觉的挥剑,难以察觉的速度。
“哼,接下来迎接死亡吧。”四皇子诡异一笑,身影消失不见。
六耳看着周遭冰山火海,察觉体内元力溃散,怒道:“给俺六耳出来,混账啊。”挥棍间,一股凶悍劲力暴泻而出,蛮横的将冰山击碎。
一处虚无之境,苍羽在四皇子身前,道:“你到底杀了金厉没,如果杀了,为何不自己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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