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那些狗官!掳了我们村的婆姨去给京城的狗官上供!”不知是哪个年轻人喊了这么一声,那些百姓的情绪再次被调动起来,又开始吵吵嚷嚷。
沈兰二人对视一眼,示意老头接着说。
那老头叹了口气,摇头道:“后来啊,村里的后生有一次终于看到了,有人趁夜里闯到姑娘家的屋子里,把姑娘打晕给带走了!这后生就一直偷偷跟着,竟然跟到了县衙门里!后来有两个大胆的后生也趁夜里偷偷进到县衙里去找,发现村里丢了的姑娘们竟然都被关在牢房里!天亮了之后,村里人去找县太爷闹——哦,那县太爷啊,本不是我们朔阳人,是从京城委派到这里来的——我们去闹了几次,要么是被挡了回来,要么就是被拿着杀威棒给打出来!再后来,有几个后生出了村子,找到知州那里,可谁知道,那狗官只说必会查清此案,可他查了许久也毫无进展,我们再去鸣冤,他却说查无此事,就将人赶了出去。“
“是那知州不给你们办案吗?”兰寂林问。
“何止!”那老头说到这里也有些激动了起来,“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的人找到了从县衙里运送村里姑娘的马车!先是送了两个到知州那里,余下的,就都送进京城去了!我们买通了一个衙役打探,那衙役只说,这是用来给贵人们上供的!”
“不对,”沈醉摇了摇头,“若是被绑架走的姑娘,即使被送进了官宅里,也不会无声无息地就范。怎么我们一路从京城过来,却从不曾听说过这样的事?”
“此事说来甚怪,”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从人群里走出来,似有几分书生气质,拱了拱手叹道,“在下曾斗胆夜闯过知州大人的别苑,且找到了一个本村的妹子。可是那妹子竟像不认识我一般,神情也有些痴傻,我将她背了回来,让村里的大夫医了许久,仍不见好转,不知是着了什么道。”
兰寂林思忖了一下,亦不得其解:“我也曾读过几本医术,可否带我们去看看那位姑娘?”
“大人请。”
第三节
供品
沈醉与兰寂林随村民来到那位姑娘家中,那家姑娘的爹娘很是激动,跪在地上拜了又拜。那姑娘只在炕上呆坐着,不说话也不动,看到有人进来,眼珠似是转了转,继而又不动了。
兰寂林略懂些医道,上前与那姑娘道:“闻道姑娘身体不适,在下可否替姑娘把一把脉?”却未得到任何回应。
那姑娘的母亲拭了拭泪,道:“我家闺女自被救回来后,就不言不语,也不怎么动,就连吃饭都是要喂到嘴里才会吃下去。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村里的大夫都没有办法。劳烦大人给看看吧。”
兰寂林点了点头,上前去挽起了那姑娘的衣袖,手指搭上脉门。
好凉!只一触,兰寂林便感到这姑娘的体温比寻常人低了一些。再仔细诊脉,却又发现脉象似乎与常人无异。
怪了。兰寂林又诊了诊,确认并无异常,刚抬起头,正对上那姑娘直勾勾看过来的眸子,只觉得一阵寒意,忙站起身稳了稳心神。
沈醉此时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拿着绿豆糕送的香囊抛着玩,忙过去扶住兰寂林:“寂林兄这是怎么了?”
兰寂林摇了摇头,再看向那姑娘,只见那姑娘的神情依旧痴痴地,目光似乎没有焦点。
“怎么了?”沈醉再问。
“许是我读书不专,医术不精,未能诊出姑娘病症。”兰寂林只揖手对那姑娘的爹娘说道。
“唉,村里的大夫也都是这样说的。有劳大人了。”那姑娘的父亲躬身行了个礼,道,“我家闺女命大,被村里人搭救回来。不知其他人家的姑娘现在如何了。”
“此事我们既然见到了,必不会置若罔闻。我即刻便修书,参这知州一本。”兰寂林说着便要找笔墨。
“等等,”沈醉摸了摸下巴,“刚刚那里长说,这里的姑娘多是送到京城上供的。你这折子八百里加急,只怕送到御史台也是枉然。”
兰寂林瞪大了眼:“你的意思是……”
“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此案究竟牵连到京城的哪些贵人,贸然递上这封折子,恐怕会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难道留下来亲自查案子吗?”
沈醉摇摇头:“我们自然不能耽搁太久,此事还是上达天听为好。”
“可是我们现在在外,递回京城的折子必要经过御史台。”
“寂林兄若相信我的话,我传书一封回京,陛下三日之内便会知晓此案。”
兰寂林闻言虽很是震惊,却还是顾忌着此地说话不便,拉着沈醉到一旁,方问道:“你入京不过一个多月,竟有如此能耐?”
“不瞒寂林兄,素闻京城风云莫测,不过一些自保的手段罢了。“
“我想不通。京城与你有深交的,不过许将军一人。现在许将军受伤,被去了兵权,在京城中亦是人微言轻。你如何能让陛下重视此案?”兰寂林快速思考了一番,“莫不是毅亲王府?”
沈醉笑着摇了摇头,忽然想起来什么,遂问道:“寂林兄方才为那姑娘诊脉,可有什么不妥吗?”
兰寂林的表情严肃了起来,轻声道:“我觉得这姑娘似乎是中了邪术,如此才会眼眸中带着邪气,又不声不响,不会逃跑不会呼救。”
“邪术?”沈醉回过头打量了一下依旧坐在炕上一动不动的姑娘,“这要如何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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