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皇上早已摆驾回宫。
褪去歌舞的宴厅里,竟有些隔世恍惚的萧条。小厮们在静悄悄的收拾着残羹冷盏,偶尔有杯碟碰撞声,也被机灵的小厮迅速压下去了。
许世安依旧坐在大厅里,白色的衣袖上有些许酒渍,他给自己斟着一杯酒,那酒细细的从酒壶里流到杯盏中,声音滴滴答答渐渐连成了一条线。
阿渡推门而来。
“他们说,你要把我送给皇上。”阿渡站在许世安旁边,声音很急,但更多的是紧张。
“能被皇上看上是你的福气,不去你是要被处死的。”许世安声音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那斟酒的手安静的停了下来。
起先,她听到下人们在议论她本是不信的,许世安虽然对她没有情分,但她与他共经生死,她以为在他心里她会和别人不一样……
真的只是她以为啊……他这个冷血的人。
“我不去。”得到了这没有任何感情的答案,阿渡逼回去了自己快要控制不住的眼泪,“那便处死我吧。”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厅,那离去的衣摆划到过许世安的眼,走的如此决绝。
夜凉如水,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女子,让一生淡定从容的他脸上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
“欢颜呢?”饮罢那杯酒,许世安侧头问景年。
“她病了,在房间。”景年如是说。
“让她过来。”……
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初儿竟然也知道了这件事,阿渡一回去,初儿急急忙忙的把她接进房间。
“小姐,我听说了,真不知那许丞相竟是这样的人,小姐你别急,我想好了,我们今晚上就逃走吧。”初儿抓着阿渡的手,手心里都是汗。
“逃走?”阿渡有些愣愣的,她还没有从刚才许世安那冰冷的声音中反应过来,她还没有去想好下一步。
“嗯,东西我刚刚都收拾好了。”初儿指了指旁边一个轻便的包袱,一脸期待的看着阿渡。
可是我逃了,许世安怎么办,皇上会不会怪罪他……阿渡没有说话,她并不想伤害许世安。
看到阿渡的迟疑,初儿小心翼翼的问:“小姐,你是有什么放不下,莫非你是在担心那许丞相?”
被初儿一言戳中要害,阿渡潜意识的点了点头,又立马摇了摇头,那神情,竟有些慌乱。
初儿一时无言,纵是她再天真,她也知小姐,好像对那许丞相动了情。她不禁想起来,自苍川之行回来,阿渡就不再排斥去书房,甚至那晚大雪,小姐回来的时候,眼底里有掩不住的喜悦。
她现在去阻止,怕是也晚了吧。
“小姐……”初儿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如何去劝阿渡,“那许丞相在朝中位高权重,根基之深不是你能想象的,就算没了你,皇上也不会怪罪于他。”
“你让我想想……”阿渡转头看向窗外,月儿真圆,今夜,定是个不眠之夜。
半夜,阿渡和初儿都没有睡着,忽然有人敲门,声音很小。
“谁?”初儿趴在门上问道。
“欢颜。”门外声音轻轻。
阿渡急忙示意初儿打开门。
欢颜进来,带了一身寒气,身边也没有带一个丫头。可能是正在生着病,欢颜的脸色看起来还是有些苍白。
“阿渡,我刚刚已经给你打发走了后门的守卫,时间紧急,你今晚就走吧。”欢颜来不及和阿渡寒暄,急急的说道。
“连你也让我走,你不怕许公子出事吗?”阿渡脸上有着浓浓的担忧。
“他不会有事的,这件事不值得皇上对他生气,但对你就不同了,这可关系到你的一辈子……”欢颜的声音满是苦涩,“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以后就别再回来了……”说着,就掉了眼泪。
偌大的相府,虽没有寻到爱情,却找到了一份难能可贵的友情,欢颜这么好,她却对她爱的人有着非分之想……她确实该离开,忘掉许世安,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好,那你保重……”阿渡没有再犹豫。
看到阿渡答应了,欢颜抹了抹眼泪,说:“往后门走,快走吧,我怕过一会儿守卫就回来了。”
“那我们有缘再见……”阿渡的眼睛也有些湿润,说完,狠了狠心拽着初儿,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后门。
望着她的身影渐渐隐在夜色中,欢颜站在原地脸色苍凉,双手紧紧握着,尖锐猩红的指甲划破了娇嫩的双手,可是她一点也没有觉得疼。
纵是她如此算计,也逃不过成为第二个黛夫人。
不远处,像是站了许久的白色身影,悄悄地转身离去。
风微动,一夜寒凉。
第二日天微亮,阿渡已经找到一处客栈歇下了。
赶了一晚上的夜路,她们都还没有走出上京。初儿已经累得睡着了,阿渡躺在榻上,有些难以入睡。
昨日她还在丞相府忙着节宴,今日却身在府外不知下一步该去往哪里,命运这般多变,也好,离开许世安,不再受爱而不得的悲苦,对她来说也许是件幸事。
想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早上,宫里,皇上的寝殿。
皇上还在用早膳,旁边跪着伺候的婢女,那婢女穿着暴露,倒真真是符合皇上的品味。
“皇上,臣将这歌女送来了。”殿外鸟儿叽叽喳喳,今日的天气不错,许世安跪在殿下,神清气爽,一脸恭敬。
昨夜醉酒的皇上好像还没有睡醒,他擦了擦刚刚用完早膳的嘴,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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