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道,你在这里等着姐姐,别乱跑得让姐姐找不着,姐姐去拿一点东西。”静宛将怀里的小家伙放下,又仔细叮嘱再三才去捡那个东西。
那确实是一幅画,准确来说那是一幅断裂了的残画。
残画中所画的是晨曦前的星际景。
漫天遍布的星星,在中央之处酷似是一个大漩涡。最中间的一点是亮白色的光线,周边则洒布这粉色的霞,宛然是整个日出的过程。一朵艳丽而诡异的大红花从断裂之处盛放于星际间,炫丽妖娆;画中之花如同魔鬼的心,一颗不灭的心。
那一刻,脑海深处的大门顿时轰隆隆地敞开了。
那个女子,是前朝的宁阳公主杨惠仪。
静宛静静地望着那幅画不说话,似有所思。
·
当天晚上,静宛做了一个噩梦。
清幽而寂宁的夜晚,袅袅的清香伴随着一种沁人心脾的香气从某一个角落升起,慢慢地弥漫到每一个角落。隐隐约约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仿佛是三姑姑的声音。
“忘情之花忘红尘。静宛,别恨我;李家之人,从来都不重蹈覆辙!”李筠萱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感情。
一阵清扬而诡异的乐声奏起,听起来却并无一丝美妙之感,反而显得阴森可怖。
夜风吹过脸颊,带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静宛才发觉自己此时站在一片血海中,粘稠的血液满地都是,犹如古战场一样阴森可怖。
千万朵血色之花拔地而起,开得尤为妖娆冶丽,宛若是修罗地狱中的血色妖姬。
在血海万花对岸静静站着一个少年,白衣翩然,如谪仙般唯美。他双目紧闭,木然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好像就这样恬静地永远睡着了。
“你听说过曼珠沙华的传说吗?”在无尽的黑暗中,不知是谁在长声叹息。静宛下意识地摇头;刚才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徐徐道:“生长于三途河彼岸的曼珠沙华,会指引着所有亡魂渡过忘川河。曼珠沙华,花开千年落千年,有花无叶有叶无花,花叶永世,无缘相见。”
静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深褐色的眼眸如琉璃般:“你是谁?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长长的叹息,却没有答案的结果。许久,才无奈道:“你终究是忘记了!彼岸之花开彼岸,奈何桥上可奈何。”声音逐渐地越来越小,好像在向远方飘去。
静宛望着那少年,露出一抹寂然的笑容:“小哥哥,你是在奈何桥上等着夭儿吗?”
“山中才数月,世上已千年,静宛······”少年慢慢睁开眼睛,唤的却不是夭儿,而是她的名字——静宛,“我已经等你几千年了。”
“小哥哥。”静宛毫无畏惧地踏着血迹穿过曼珠沙华,伸出手想要拉住他。
少年唇角绽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如罂粟般美丽,却又如罂粟般危险。他好像受了很重的伤,鲜血顺着惨白的指尖滴落下来。一抹红色染上白衣,如毒液般肆无忌惮地蔓延;他微微蹙眉,身体剧烈地晃了晃,最后无力地倒在地上。
鲜血在他身下如花朵般绽放,如盛世花那般炫丽。
静宛一点也不害怕,她轻轻拨开阻碍的曼珠沙华走过去,慢慢抚上少年冰凉的脸。
“啊——”从噩梦中惊醒,静宛吓出了一身冷汗,全身湿湿的十分不舒服。
好可怕的一个噩梦!
回想到梦中的情节,只觉得全身发冷。梦中所有人都不是她所熟悉的人,甚至包括她自己。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也同样名字是叫李静宛的女子,根本就不是她;为什么她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到底是梦中的真,还是真中的梦。
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少年,还有那个名字叫静宛的女孩······或许也只是一场梦。
静宛曾经是这样自我安稳的,可是若太多的巧合那么便不再是巧合了。而白天所见到的那幅画,那朵如同魔鬼的心一般的花;静宛才想起那是一朵曼珠沙华。
传说中的地狱使者,血色妖姬。
杨惠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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