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妈喊我回家吃饭绝对没有给我补营养那么简单,我了解这个女人就像了解每个女人小腹那里的子宫一样,自然生产不顺利的时候从哪里下刀子怎么剖开产妇一层一层地肉到达子宫把婴儿提溜出来,我心里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
而乔艳梅那个女人又是这么地不会耍心眼,这也大概是她作为一个农村妇女难得的优点。
不是我瞎吹牛,只要她动一动眉毛我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我想如果她那个小徒弟有我一半机灵就不会每天被她骂是只猪了。
我知道我一回家就会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的男士坐在我家的沙发上对我微笑,所以不得不每次都喊韩飞跟我一起应付,不过韩飞每次都是冲着我妈做的菜来的,吃也没个吃相,我每次指着狼吞虎咽的韩飞对那个“西装革履”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已经有男朋友了。”的时候,感觉特别丢脸。
说实话,我很怀念高中时的韩飞,每天起床后会花一个小时把自己弄得人模狗样地,大庭广众之下无时无刻不在意着自己帅不帅,我甚至里翻出过小镜子,尽管那时候特别看不惯他臭美的样子,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他很帅。现在虽然依旧帅,但是鬼知道他大学四年经历了什么,回来后也不爱勾搭女孩了,以前喜欢染成五颜六色的头发也不再打理,有时候还是我提醒他他才会去剪,我每次去韩飞家里找他都无一例外地看到一个踏着拖鞋穿着背心短裤打着哈欠头发乱得像鸡窝似的疯子。对于那些追着喊着要嫁给他的女生他也没有正眼看过,如果不是知道他依旧对女孩的胸很有兴趣,我真的会怀疑那个破军校把他改造成了同性恋。
我问过韩飞:“怎么不见你找女朋友?以前不是勾搭得挺欢快地吗?”
他说:“大爷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帅哥,才不会去干勾搭女孩那么下作的事呢,再说,爷心里有人了,得忠贞。”他说这话的时候铿锵有力,听上去就是一正儿八经的好青年,但是当时他正陪我买内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内衣模特的胸。
我把重心放在了“忠贞”两个字上,竟然没有八卦那女孩是谁。之后再问他的时候他总是神秘地冲我笑,贱得一如既往。
我觉得我的人生很有趣,上大学的时候每两周回一次家,在公交车上颠簸两小时,回家吃一顿我妈做的饭,隔天再颠簸两小时回学校,下车就把在家里吃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现在也是隔三差五地回家,不过挤公交也变成了打的,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时照样把在家里吃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
我妈想过借给我钱让我买辆车先,但是被我拒绝了,我在心里甩她白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我有了车就得每周末载你到处玩,隔三差五还得回家‘吃饭’,如果我不小心拒绝一次你就会借题发挥:“哎呦,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有良心的,养了你二十几年还给你买了车,要你载我出去玩一天都不行,我真是白养你了,哎呦,我命苦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啊。早知道在你几个月大的时候流掉你算了,生下来也让我这么伤心……”——不要怀疑我妈的舌头,她能够五个小时不喝水跟你扯,从当年到现在再到未来,如果不及时制止她的话她还能扯到我未来孩子的教育问题上面去……甚至我孩子的孩子……
我刚脱下白大褂,换上大衣,外面就要命似的喊“文医生!”我向天甩了个白眼又转身脱下大衣麻利地套上干净的手术服。
我看了眼墙上的钟,四点半,看来今天的鱼汤得冷了,我发了条信息给韩飞要他们先吃别等我。我可能得忙到□□点。
是一个产妇提前生产,那是所有产妇千篇一律的表情——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手扶着自己的肚子,因为剧痛嘴巴张得老大,发出撕心裂肺地哀嚎,看得旁边有子宫的人觉得自己的子宫也在抽搐,没子宫的人感觉自己也快生了。
我现在的生活就是这样,虽说每天只上八个小时的班,朝九晚五地,其实总有这个孕妇那个孕妇地把你的上班时间拖到十几个小时。作为一个医生,总不能只顾着自己下班让产妇先把孩子憋着憋到第二天早上九点的时候再生吧。
为了孩子和他妈的幸福健康,我每天毫无怨言地工作十几个小时,尽职尽责,兢兢业业,我现在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对着别人说:“我是一个好医生。”——当然,我没有那么无聊在大马路上拉着一个人就冲他吼我是一个好医生,别人不把我送精神病院才怪。
当然这话放到八年前,我才上大学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笑掉大牙:你一成天插科打诨的小太妹以后是救死扶伤的医生?你还是打死我吧,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我是想死才会把命交给你手里。与其以后惨死在你的手术刀下,我还不如现在就去吞安眠药,至少死相还没有那么难看。
但是现在就连我妈都是笑呵呵地对别人说:“我女儿是新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妇产科医生,你们有事找她准没错。”
我自己也在感概这些年自己的变化真大的时候,也很心酸地想,许卓君,我为了你而改变,可是,在所有人都夸我的时候,你却不在。
一出手术室就看到韩飞坐我的位子上,翘着二郎腿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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