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你是一条泥泞的小路,是一间低矮的草屋,是被妈妈洗得发白的旧棉袄,是健硕憨厚的伯伯叔叔,还有村东的小溪、村西的果树……长大后,你是四通八达的大道通衢,是巍然高耸的广厦高楼,是琳琅满目的繁华,是手机中传递着的丝丝祝福……呵,故乡!你朝气蓬勃,青春激昂,可是哟,你昔日的蓬头垢面,却一次次地借着夜色,融入我的心头……
三十岁过后,突然感觉年龄这东西像春天里的草,长得疯,而且静悄悄。
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小伙儿,却忽然发现小伙儿都开始叫自己“叔”了;总觉得儿时的玩伴还是旧时模样,却忽然发现他们一个个变得高大、肥胖,甚至鬓边染霜;总觉得自己更多时候是个晚辈,却忽然发现叫自己“爷”的人都开始满街跑了……
这个让我找到太多“忽然”的地方是故乡。
在很多人的心里,故乡就是一个梦,一个好梦,因为“故乡”本身就是身在异乡的人们对旧时住地的甜蜜的梦呓……
我的故乡是新郑市龙湖镇西泰山村,一个不大的村落,借着毗邻省会郑州的区位优势,几年里,这个曾经的偏远山村声名鹊起,品牌农业、观光旅游、拓展培训、生态养殖等经济支柱逐渐各成规模,双向八车道的大学路从郑州市区自北向南如同一幅展开的巨幅长卷,从村东头轻轻铺开,一直向南舒展而去,直指新郑,从高处望去,今非昔比的西泰山村就如同镶在彩锻边缘上的一粒宝石,熠熠生辉,生机盎然。然而,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它却真真切切的是贫穷的,落后的,人们靠天吃饭,自给自足,既没有霓虹灯的闪烁,也没有现代文明的喧嚣;但它又是纯净的,是宁静的,人们勤劳质朴,守望相助,既没有虚情假意,也没有利益纠葛。是的,那时的天湛蓝,山青翠,水澄澈,人实在。
由于工作学习的缘故,我离开故乡的怀抱算是比较久了——或被工作牵绊、或被家庭牵绊、或为朋友牵绊……近几年来,回去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在我居住的城区里,我目睹了高楼大厦的比肩而起,听闻了周边发展的宏伟蓝图,感受了车水马龙的喧嚣拥堵……,当一切都以日新月异的速度发生着变化的时候,每到夜深人静,我总会凝望天边的皎皎明月,任月光如水泻满我的身体,然后静静地在心里叩问——哦,我的故乡啊,你今天可曾又变换了模样?哦,我的伙伴啊,你们可曾把儿时的往事念想?……一切的一切,是否也都随着时光的逝去,物换星移,物是人非,今昔迥异?
于是带着遐想入梦,带着回忆入梦,童年记忆里的那山、那水、那人,便重临于我的心头,与儿时的我重逢于朦胧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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