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的秋天,气候转凉。梧桐树叶开始泛黄,然后凋谢。树上的蝉鸣叫不停,像是提前预知死期,为自己唱一曲连绵几个月的挽歌。蝉声凄切,却又不歇,似乎在与天争斗,不屈服于难以改变的命运。
这里是龙武县,千余年前新建的县城。虽说历史不悠久,但毕竟也算千年古城。街道巷陌上的青石板铺得错落有致,间隙内的泥土长满翠绿色青苔,细细看去倒有几分古风雅韵。这里的一切经过岁月的洗礼,渐渐变得古朴、沧桑。可能街角处的几片碎瓷破瓦,都有数百年的历史。从天上往下俯视,整个龙武县城像一头沉眠的巨兽,城内砖墙、屋瓦都是它的鳞片,全都散发出无言沧桑的气息。
程真是个乡下娃,别家的娃都去下地干活,晒的皮肤黄里透黑,他却肤色白净。只因为他平日刻苦读圣贤书,这才和别家的娃不一样。同时让人觉得他不是乡下出身的,是他那双清澈可见心底的眼睛。不论看谁都带着发自内心的真诚,透明的像一片一尘不染的湖,让人一目了然。
程真刚考完乡试,眼见离放榜之日还有几天,便想趁着这几天的闲功夫到龙武县的街市上走走看看,长些见识。
他慢步走在大街上,沿着街道看着一家家店铺的招牌。停驻,观看,接着又走到下一家。
街上的酒馆里,划拳的有,一头喝闷酒的有,最多的还是没事闲谈的。
“来,四喜发财呀,六六顺呐”,一个汉子醉眯着眼,伸手划拳。另一大汉拿着酒盅,“来,喝!你的六六顺出成八仙手,错了就该喝!”前一个汉子眯眼眯得更细,看自己出错拳,慢悠悠地端起酒盅,手摇摇晃晃,险些洒了。汉子嘴一吸,半口就喝干。“好酒,好酒!”汉子意犹未尽,接着划拳。
旁边的一桌,围坐着十几个青年。其中有个青年端坐中间,其他人隐隐以其为首,唯他马首是瞻的样子。这青年正皱着眉头,一头喝闷酒,对旁边的两个醉汉很是厌恶,若龙武县是自家地盘,他早一剑削了过去。
忽然有个瘦弱老者开了话匣子,先是轻咳几声静场,然后神神秘秘地开口:“你们可知道龙武县名字的由来?”这一说,吊起了众人的胃口。众人一听,全场立马鸦雀无声,静静地等待老者的下音。
老者见形势心里有些小得意,想着平日里算卦大家都怀疑卦象的准头,对他暗暗瞧不起,今天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把。老者顿了顿,说道:“传说一千多年前,也就是还没有龙武县的时候。在一天夜里,有道白光从天上直接冲进龙武县境内,光芒四射,方圆几千里都亮如白昼。有人还说看到一条白龙在空中飞舞,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各路仙人都不远万里前来寻找,找了整整几十年都没找到一丝线索,最终不了了之,各自散去。还有几个仙门不死心,执意要找。就迁来附近几个州县的人来这,新建了一个县,县名龙舞。但“舞”字太娘们,遂换成谐音的“武”。那几个不死心的仙门想靠平日里进山的猎户、樵夫和采药人发现这白光里的宝贝。可这龙武县方圆近百里,到哪里去寻这个宝贝。况且咱都是凡人,就是仙人的宝贝放在眼前咱也认不出来。就这样,宝贝一直没找到。那些仙门为了争夺那个宝贝,每十年就举行一次门派联赛,胜者可拥有龙武县十年的搜寻权。这不,上次苍龙宗获胜,已经掌管了九年。眼下,只有一年龙武县就要重新择主了。”
瘦弱老者话音刚落,酒馆里众人议论纷纷,有惊讶,有不屑,也有质疑。
“贺老头,你怎么知道?是你算卦的时候瞎编的吧。还白龙飞舞,屁,狗屁!我阿三混迹龙武县也有十年了,什么门派联赛,听都未曾听过。”醉汉中的一个当场反驳,醉眼里满是不屑和质疑。六年前,阿三曾找过贺姓老者算前途。贺姓老者指点他走水路,本来走陆路时间刚刚好,走水路耗时太久,耽误了与人交割货物的约定。导致货物积压,亏了本钱,之后阿三便穷困潦倒。所以阿三一直怨恨贺姓老者,如果不是听他的话,阿三走陆路就不会误期。
“就是,贺老头你莫不是骗我们?”一人反驳道。“贺老头,你可有证据证明你所说的?”又一人质疑地问。
贺姓老者气愤地直跺脚,面红耳赤,本来就发黑的脸此刻涨成酱紫色,回复道:“你们可以不信我说的,但不能不信书上写的。我贺凝方才说的,都是从古书上看到的。”对于阿三,贺凝心里一直有些愧疚。当年,他为阿三算卦,走陆路的十卦里九卦都是必死之局,只有走水路的那卦才有生门。故而指点阿三放弃陆路,走水路。没想到竟然耽误了交割货物的时间,也就耽误了阿三的前途,这卦自然失了准头。贺凝也曾再三解释,可阿三如何听得进去,所以结下了这个解不开的死梁子。不仅如此,阿三还到处破坏他名声,弄得大家总是怀疑他卦象的准头。
“老头,你那本书写的挺真的”,说话的是那为首的青年王逸,正戏谑地观望着众人吵闹。身为抢夺宝贝的宗门之一灵逸宗的内门弟子,王逸自然知道龙武县的来历。而且他此行的任务就是趁苍龙宗掌管龙武县的最后一年,来龙武县内偷偷搜寻那宝贝。王逸刚说完,瘦弱老者贺凝目中爆出一道精芒,扫向王逸一桌的十几人,似乎要把他们里里外外看透。王逸等人并未发现异常,只是觉得那道目光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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