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温暖打湿了我背上衣裳,耳边传来阵阵抽泣:“四年前,你嫁我为妻,却趁我昏迷不醒时逃掉,我不得已宣称你重病卧床,谢绝见客,暗中寻遍了整个王都,不见你的影子,只寻得这副软甲。若非爹爹关怀开解,悉心教导,若非龙煜封尘等一班兄弟鼓励我心存希望,我早不知道消沉成何模样。两年前,黄河渡口匆匆一别,我又一次失去你,还失去了爹爹,这些年我每晚都要怀抱流月才能安睡,你可知晓我有多难过?我真怕你像爹爹一样永远离开我。就这样让我抱着你,只一会儿,我保证就一会儿行吗?”刹那间,自己的思绪变成了空白,是什么让堂堂一国的元帅落泪人前?我放弃了挣扎,静静地靠向身后并不宽广的怀抱。萧宇恒这次倒是说话算话,真的只一会儿,就松开了手。却不许我离开大帐,仍捧着我的脸,细细端详,时不时发出几声傻笑。好不容易等他止住了抽泣,诡异的笑又爬上脸庞,那眼神,好似要将人穿透,又叫人无法拒绝。我被他瞧的浑身不自在,连忙一把拍落他的手,试图转移他的注意:“你的左腿断了,下半辈子可能离不开拐杖了。”谁知他依旧咯咯笑着伸手拉我:“有什么关系,不是还有一条右腿么。”
本想吓唬吓唬他,谁知道他一副落拓不羁的臭德行,让我顿时怒火中烧:“萧宇恒,你不是自诩智谋过人吗,怎么会傻到单枪匹马去城关送死?还有,你是摔伤了腿还是摔坏了脑子啊,我说你的左腿断了,换句话说就是你残废了,你明白吗。你突遭横祸,为什么不骂我,不痛哭,不寻死,你看看你那傻兮兮的样子,好像断腿的是别人一样。”像是终于听懂了我的话,他停止了傻笑,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左腿道:“一条腿有什么打紧,能换回你的命,就是让我万箭穿心,我都觉得划算。”“为,为什么?你为什么如此轻贱自己的性命?”话一出口,我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萧宇恒望着我浅浅一笑,学着我的口气:“世上哪有人会不惜命?可是我失去过你太多次,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让我知道灵洛瑶,就是我的命。到了现在,你难道还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痛哭,不感动,不能从了我?瞧你这个样子,难道还不够明白我的心意么。”话说到这个份上,一阵灼烧窜上我的脸额,想立即离开这个大帐。“够了,不想真的残废,就最好别再继续得罪我。”我不知道这次为什么又是我全线溃败,丢下一句威胁冲出大帐,全然不知身后的萧宇恒,嘴角扬起一丝得意。
那龙煜显然是萧宇恒的密友,知晓我与他的真实关系,在我方才昏睡时安置我于偏帐中。我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龙煜,他对我态度虽然不算粗暴,但是绝对称不上友好。一双细长的眼眸看我时总带着审视与怀疑。连日的疲乏让我没多有多余力气想东想西,没多久就倒头睡去,再睁开眼,居然已经是第二日的午后。想到昨日尽与萧宇恒东拉西扯,心头的悬疑却丝毫未解,于是随意擦了把脸就急奔萧宇恒大帐。萧宇恒想是昨夜军医疮药奇效,已能起身,此时正斜倚在榻上看书解闷。见我情急闯入,那得意的笑立刻出现在脸上。“洛瑶你来的正好,我一个正无聊呢,想读书解闷,可是好多字不认识,你快来念给我听听。”“念你个大头鬼啊,”我夺过他手中书卷,扔一个白眼过去,“我来是有事问你,你要如实回答。”待他点头后,我便开始滔滔不绝:“第一,你是我大云镇北王世子,平日虽有些离经叛道,但我始终不敢相信你真会做出投敌叛国这等不忠不义之事,告诉我你究竟为何临阵倒戈。第二,为什么皇甫宇浩明明不在军中,却打着皇甫大旗,这其中有什么阴谋?”
说到战事,萧宇恒脸上闪过一丝黯然,换过玩笑语气,沉声道:“我为何倒戈,其实你更应该去问你们的云皇。”听他如是说来,我以为是无法从他口中探出内情了,谁料他继续讲了下去:“两年前,听闻澜依回朝,被云皇软禁后逃脱。澜依于你我有恩,一方面为向澜依打探你的下落,另一方面图谋暗中施以援手,我便请命率兵追捕,却没想所谓夏国太子妃是你假扮,你在黄河渡口怒坠黄涛,我以为永远失去了你,激动之下诱发了旧疾。没了你,我本已不在乎生死,可云皇坚持将我接入皇宫照顾。”萧宇恒提及往事,眼中的痛意几乎难以掩饰,看得出,他是强压着心头的酸涩才能继续诉说:“爹爹得知我重病,孤身独闯夏国兴国侯府,杀得一杆追魂枪被碧血染透,才抢出夏国传说可以续命的延命玉髓,因急于救我,便抛下漠北战局,未经传召便私自夜入禁宫。我知道云皇与爹爹之间,必有嫌隙,否则爹爹怎会常年远戍漠北?若不是因为我,爹爹决不会私自回京,或许是这不敬的举动惹恼了云皇,云皇假意挽留爹爹暂住京城,暗地里却于公主婚宴上,借皇后之手亲斟一杯毒酒,大云声威赫赫的镇北王,没战死沙场,就这样死在了自家姐夫的手中。云皇对外却宣称爹爹遭夏国细作暗算。萧皇后也不是什么哀伤身故,而是因愧对弟弟,悬梁自裁。可爹爹临死,都只嘱咐我一句话,他要我代替他,戍漠北,守大云,所以他怎么会有反心?”
萧宇恒说到这里,声音里充满了悲戚,我抚上他的手背,想给予他迟来的安慰,想到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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