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冯府之中,宁氏的语气虽然客气,但话中的意思却是坚定的拒绝。她这样的态度,陈素青心中也早有预料,她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谦和,道:“这又是何缘故呢?”
冯夫人放下茶盏,轻轻理了理衣袖,道:“我家大姑娘,也就是陈二姑娘的母亲,信中早已言明,要我照顾冰娘,此刻,又岂能由人带回呢?”
陈素青轻轻冷笑了一下,道:“上次来时,冯夫人已经言明,说我婶娘与通判早盟毒誓,您守通判遗志,我们又怎么好强人所难。”
冯夫人见陈素青翻起旧账,用她之前的话来堵她,竟然也不以为然,依然笑道:“姑娘有所不知,外面人客气,叫我一声夫人,实则我妇道人家,哪里懂得许多。那一日等我儿子回来,与他们说了,他们说我实在不该,我心中也甚悔,寻了好久,才找到二姑娘下落,这就赶忙把她接回来了。”
陈素青见她满面真诚,若不是早知道其中原委,也真的要信了,想这宁氏竟然把一件无耻求荣的事说的如此情深义重,叫陈素青心中更觉厌恶。
陈素青想到这里,脸上又冷了几分,道:“虽如此说,我们江湖浪客,恐怕扰了你们官家门户,若有灾祸,心中就更不安了。”这话也是冯夫人说过的话,此时陈素青又将她抛出。
冯夫人连连摆手道:“都是亲戚,理应休戚与共,哪里还分那么多,更何况二姑娘孤苦,我们更应照顾了。”
陈素青见她嘴脸可憎,心中着实气恼,于是与梅逸尘对看了一眼,那梅逸尘眼中微微有些诧异,他也没想到,一个妇人,居然如此难缠。
陈素青略微定了定神,又转过脸来朝着宁夫人道:“夫人好意,我姐妹铭感五内,只是现下徽州事态已稳,婶娘命我来接冰娘回去,不敢在做打扰了。”
陈素青说此话时,心中犹如刀割,字字句句无不沥血,但是为了能将陈素青接回来,她面上却不能有一点显露,反而要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她知道冯家的人肯定不知道徽州之事,所以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也无法回绝。
冯夫人闻言,果然微微愣了一下,她低声道了一句:“徽州事态这就好转了。”
陈素青面色不动,只点了点头。
冯夫人略思考了一下,便笑道:“那么倒是一件喜事,我心中也可放心了,不知道陈姑娘可有我们大姑娘的书信为凭?”
冯秋贞已经故去,陈素青又不曾刻意留心过她婶娘的字,哪里拿得出一封书信来,但事到如此,也只能态度强硬道:“我已经亲自到此,难道还需书信吗?莫非夫人还信不过我?”
冯夫人却依旧云淡风轻,道:“这无凭无据,将来二姑娘若出了什么事,我们如何辩解?”
陈素青闻言,扫了她一眼,淡淡道:“一封书信,算什么凭据,是不是婶娘写的,还不是全凭一句话。”陈素青这话言外有意,指的是宁氏手中的那封信,所谓真伪,也无从考证,若真追溯起来,她大可以不认。
宁氏岂能听不懂她的意思,但也没有分辨,只是淡淡笑道:“大姑娘毕竟是我们家的人,家中还有好多书信笔记,字迹自然可以比对,怎么可能随意乱认。”
陈素青见自己的话又被她打回,心中的愤怒也逐渐溢于脸上,一字一句道:“那么依冯夫人所见呢?”
冯夫人微微撇了撇眼,道:“咱们大姑娘也好久没回了,如果让她能回娘家一趟,既能全了我们思念之情,也叫我们好放心把女儿叫还到她手上。”
她心中的主意是,不要说冯秋贞不太可能来扬州,就算来了,徽州路途遥远,一来一去,也要几个月,到时候把陈素冰嫁出去,即便她来了,也没什么话好说。
但陈素青听到此言,却是又怒又悲,她想到冯秋贞殉庄而亡,为情舍身,此刻却被娘家庶母算计,心中如何不悲愤。她眼角漫开点点红痕,将剑狠狠拍在一旁的几上,怒道:
“实话说了吧,我是听闻冯家要将我妹妹嫁给赵转运使。”
她将宝剑一拍,旁边的丫鬟都吓了一跳,那冯夫人却丝毫不动,只是收了笑颜,淡淡的道:“是啊,那又如何?”
陈素青见她不以为然的态度,心中暴怒,站起来喝道:“好一副无耻的嘴脸。”
冯夫人闻言,也微微横眉,站了起来,针锋相对道:“我如何无耻了?”
陈素青道:“你前后嘴脸不一,将我妹妹抢去,只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把她卖了,岂非无耻?”
冯夫人冷笑道:“卖了?我是将她卖到瓦肆勾栏?还是酒馆妓院?孙转运使是朝廷从四品的龙图阁侍制,你妹妹连妾都不用做,直接嫁过去做夫人?这也叫卖?你也不想想,若非我们冯家的门楣,人家能看上她吗?”
冯夫人见陈素青横眉冷对,索性也不克制,说了一大筐话,字字锋利,句句逼人,把陈素青气的眼冒金星。
她高声道:“他已经年近四旬,年龄如此不当,难道也是良人?”
冯夫人冷冷瞥了过来,道:“年近四旬又怎么样?能供一个安定富足的居所才是要紧。”
她说着又上下扫了几眼陈素青,道:“陈姑娘,说句不该说的话,你不也嫁过人了吗?怎么还要四处漂泊,我都不知道该叫你夫人还是姑娘。”
陈素青嫁人之事,别人见她装束,虽然有所猜测耳闻,但为了怕她伤心,也从没有人当面提及。为了免除尴尬,只不过叫一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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