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身形彻底消失远去之前,斯佩多急切地抬起头:
“你……”千言万语堵在喉口,汇聚成一句低沉的、压抑的询问,“你…会原谅……吗?”
久律没有回头,只是脚步略有些凝滞。
“有些事,是无法原谅的……何况,你不该问我。你需要对之交代的,不是我,而是当年死于你布置的……那七十个西蒙兄弟,以及炎真的父母与姐妹。”
“那你……呢?你…恨我吗?”
“……或许吧。”轻语声随风而逝。
久律走到红发青年身边,停下了脚步:“你跟我走吗?”
“不了,我有自己想去的地方……而且,我也想和斯佩多再说几句话。”
“……”
“你不要这样瞪着我,放心吧,我不会杀他的。我是由你的意志衍生而成的傀儡,是不会违背你的意志的。”红发青年笑着,眯起了眼,“而且,就这么死了的话……的确太便宜他了。”
久律凝视了红发青年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再见了,戴蒙。”
脚步重新迈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直到久律的身影完全在视线里消失,红发青年才直起身,走近因疼痛而脸色苍白的斯佩多。
在距离半米的位置停下,他俯下-身,伏在斯佩多耳旁低语。
“的确,比起在懊悔中苟延残喘,死亡反倒是解脱……我忽然发现,你当真是相当的可悲啊,戴蒙·斯佩多。”
“你不知道吧?科札特·西蒙其实,曾经,在你背叛他之前,比对giotto还要更在乎你。”
“只可惜,在你背叛他的那一刻,什么都不存在了。”
“现在的你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教训,一个不该轻信的陌生人而已。”
“这个真相,就是我对你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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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返的道路上,久律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事实上,不看过程,就结果而言,黄梨真一算是替他做了一件好事。
至少,那一连串长长的记忆,让他明白了前因后果,一些纠结隔阂的心结,也全部迎刃而解。
例如,既然他就是科札特·西蒙,那么他之前所想的,“giotto重视的到底是他本身还是西蒙首领这一个身份”,就根本不是问题了。
“……”
久律面色古怪地停下脚步。
竟然是这样……吗?
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对giotto存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芥蒂,但直到刚才以前,他一直都没能弄明白自己介意的到底是什么,只能猜测大概是因为被强迫接受别人的人生而不爽,从没有往别的方面想……而刚才无意识的想法,竟不经意的给了他答案。
“原来我……竟然一直在意这个吗?”久律屈指抵了抵额头,稍稍感到有些脱力,“我还真是……”
「我爱你。」脑海中再次回放那熟悉的、低沉的轻喃,如同一阵雷亟,从上至下贯穿心脏。
这一次,不再是茫然离谱荒谬的感觉,而是一种微妙的,仿佛整颗心都变得轻盈的……欢欣感?
久律再次一僵。
欢欣……?
自己这是……疯了吧?
可是,如果不去想“同性之间怎么可以说爱”“这怎么可能”“这不符合伦常规律”……这些常识的束缚的话,似乎,对于giotto的吻,他并不感到排斥。
甚至还会想,如果是giotto的话,就这样相处下去,一直在一起,也非常不错的样子……
“……”
久律沉默地用右手捂住自己的脸,立即截断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然而,不管他有多么的不想承认,有一点是他不能否认的事实——
在被黄梨古一暗算、窒息感即将夺走意识、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他脑中最后的印象,的确是giotto无疑。
什么不甘、恐惧、复仇的念头……通通都不是,迟钝的大脑只有一个想法,想着若是能再见giotto一面……就好了……
或许正如古语所言,人只有在直面死亡的一瞬间,才能察觉到心底的执念与最珍视的东西。
说不定,他对giotto……的确是……
“律?”
熟悉的声音传来,像是施加了定身术一般,使久律僵硬地凝固在原地。
“gio…giotto?!”
他下意识地想逃,但又觉得逃走似乎太过丢人;想要主动上前抢占先机,可第一次正面遇上giotto叫他本名的情况,那微妙的感觉让他脚下的步子根本迈动不开,只能像一根柱子一样,硬挺挺地扎在原地。
熟悉的、金与黑交织的身影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他的身前。继而,一只手探上了他的额:“你没事吧?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还好,你刚才去哪了?”
“我去查访了一些事。”giotto收回手,眉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关于西蒙家族……”
“我知道。”提到西蒙,久律脸上不自在的意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肃然与沉凝,“是戴蒙……斯佩多设计的吧?”
“你知道?”giotto惊讶地看着久律,“你……见过他了?”
久律点头,看上去不想多谈:“他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就是西蒙那边……”
“你放心,西蒙的善后与重建我会让彭格列出手处理,毕竟你现在不方便在西蒙那边出面……”顿了顿,giotto瞳中的颜色渐渐沉淀了下来,“我向你保证,这次的事,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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