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下一下,有节奏的砰砰声,回响在这座鸦雀无声的小院中,听得异常的清晰,更衬出了几分凄凉。
严峻熙当先一步迈入后院,手中长剑银光闪闪,寒光四射,剑尖一点别样的嫣红眼见得正是前院仆役的鲜血,血光在剑身上开出了一朵朵绚烂多姿的妖艳莲花。
“你,必须救我们。”赵静曼在这一刻,不知怎的,猛地脱去了往日混沌不堪的样子,神思清明,口齿竟也变得伶俐了起来。
“谋逆,是灭九族的重罪,如果落到了实处,你也不能幸免。”她直直的站起身,挺起了自己的脊梁,珍而重之的说道,“你不为了我们,也要为了自己,这一仗,你不得不出手。”
“是啊,是啊,你身为赵家一员,亦在九族之内,杀了我们,你也跑不掉。”听了赵静曼的话,刘妍芷瞬间腿也不抖了,牙齿也不打颤了,立时又恢复了耻高气扬的神情。
“你们一家子好不要脸。”严峻熙提剑而来,步步杀意,滴滴鲜血蜿蜒,“这个时候胡乱攀个什么亲戚?”
他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剑,然后抬起,冷冷的望着他们,他的声音像是一层层沙砾被风吹起,裹住了喉咙,是沙哑的,更是森冷的。
“安雅是昭宁公主,是入了宗庙,记在皇家玉牒之上,名正言顺的公主,和你们是哪门子的亲戚,哪里来的九族,你们也配?”
小严将军心中觉得,安雅是极好的,李智宸对安雅也是极好的,要不是你们这群意图染指皇位的疯子,安雅何至于要去冷宫走这一着,都是你们害的。
他那一双泛着猩红血色的眼眸死死的钉在了他们三人的身上,恨不得立时斩于剑下,断了安雅的后顾之忧。
严峻熙,刘弘文是认识的,严家最小的公子,严家大公子的弟弟,陷害他们的仇人的兄弟。
于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刘弘文呼啸着,尖叫着,宛如一只发了狂的病狮子,狠狠的扑了上去,不管不顾的撕咬着,只是可惜,他想和人家拼命,人家似乎并不屑和他动手。
一只淡青色的靴子轻描淡写的从地上抬起,带起了一地的尘埃散落满地,一脚踏在了刘弘文的脸上。
这一脚严峻熙带了十成的力量,只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伴着凄厉惨烈的呼痛声,划过后院的上空,刘弘文的脸上顿时挂满了瘆人的鲜血。
破碎的鼻梁和满嘴的碎牙糊了他满脸,他仍不死心的吼道,“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不声不响的看着严峻熙踹下这一脚的安雅走了过来,走到了刘弘文的面前,她靴子的尖端正对着他的脸。
刘弘文慌乱中一把抓住了她的鞋子,苦苦哀求道,“救救我,救救我们,我们是被冤枉的。”
“我知道。”安雅的声音清浅,透出了莫名的忧伤,她第一次觉得对刘家的放任自流或许真的做错了,入了这京城,借了她的权势,想要出人头地,却没有在惊涛骇浪中保全生命的能力,这是自寻死路。
“可是姨夫啊,我知道又如何呢,看到这后院中满地的内库珍品,谁还会相信你是无辜的,要是你,你会信吗?”
“那些明明是赝品啊,赝品啊。”刘弘文失了神,张大了嘴,眼眸中满满的都是不信任,“他们说这些是赝品,是仿品,他们明明还收了银子的,这是我花钱买的,那样低廉的价格,怎么会是宫中的珍宝,我不信,我不信。”
安雅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带了一丝怜悯的看着他,她相信他口中的话,但即便是真的,对于面对眼下的局面也是毫无益处的。
“你,还有你们,真的不曾对这些珍宝产生过一丝一毫的怀疑么?”她抬头,淡淡的扫视过他们,冷冷的说道,“姨夫你可能真的不识货,可是我最亲爱的姨妈啊,你是何许人也,你是余杭郡平江县赵家的嫡亲小姐,你扪心自问,你是真的一无所知,还是自欺欺人。”
这一声怒斥如一道闪电,劈散了聚在赵静曼心头长久不散的团团雾气,她终于在这一刻,看清了自己贪婪虚妄的内心。
她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那株巨大的珊瑚树,眼中流露出的震惊和欣喜,以及听说这是赝品时的不可置信,她明明是怀疑过的,不是吗,为什么最终还是信了?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安雅,想从她的口中寻找到答案。
“没有人逼着你们收下这些珍品,如果真的有,你们也可以过来找我,可你们没有拒绝,没有推脱,反而因为怕我发现,故意的隐蔽着,躲藏着,你们贪图这世间的富贵荣华,却不曾细细想过,你们有何德何能,能够生受着。”
“你们获得了与你们的能力所不相符的财富,就要为此付出代价,这本就是这世间最公平不过的事情,怨不得旁人。”
安雅看着赵静曼,她承认,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对于她,对于这位抚养她长大的姨妈,是不屑的,她一直觉得她蠢钝如猪,愚不可及,可在此时,在刘家即将满门倾覆的当下,她的心突然裂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这座小小的,又占地广阔的刘府后院已经被监察院的院使们团团包围,他们约束着刘府的护卫们,却没有跨进后院一步。
一片接着一片的黑,如同最可怖的乌云密布,黑压压的砸下来。
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安大人自己的选择,他们无意干涉,也干涉不了,但在他们看来,为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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