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敢陷朕与不义?”淡淡的声音传了出来,朱由检心里其实想笑,没想到自己也有装模做样的一天,这句话就是从电视剧里七拼八凑的整合出来的,在走过来的路上,他还来来回回心里默练了好几遍,这会儿看起来装的还挺像的,只不过要是声音再低沉一些就更有味道了,到底只是后世个平民,没有气场啊。可是现在的景象又绝对不允许他露出笑容,所以憋的有些辛苦,脸色有些扭曲。当然这在周围的人看来,皇帝生气了。
钱嘉征哪里会知道皇帝老儿这心思不晓得都想哪去了,不过看皇帝的表情却是一阵惊吓,他也知道自己今天确实是突兀了,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就是一个三十来岁才中副榜的贡生而已,朝中也没认识的大臣,家里也没有丰厚的家财,要不然怎么会天启元年中了榜,一直到现在还在国子监里窝着。只是前几天有人来找他,言称如果皇帝驾崩,那就在先皇登基之日跪午门前弹劾魏忠贤,其他什么都不用管,要知道他当时可是吓的魂飞魄散,他哪有什么胆子去招惹权势熏天的魏公公,可是别人以大义相说,又以他家人性命为要挟,不得已,觉得左右是个死,不如狠下心来试试,来的人说的也对,万一撸倒了魏忠贤,那自己就是首功了,名垂青史确实是板上钉钉的。于是他一花了一个晚上写下了魏老太监十大罪状,当然是那个人说,他写,说是为了防止最后查阅时这本奏折确实出自自己之手,当然中间好几次他都哆哆嗦嗦的写不下字去,被那人连骂了好多次废物。
所以被皇帝这么“怒目”一瞪,他哆哆嗦嗦的反而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不停的颤抖。看到他这幅样子,朱由检一下子就明白了。
“如此胆小怕事的人,能甘冒被祸及家人的危险来弹劾老魏?”来之时他心里其实有两种答案,大概是受以前了解到的知识影响,古人特别是明朝时代中有相当一部分人非常喜欢以直取名,他们受心中的理想,抱负,正义感所驱使,嫉恶如仇,性格大多较为偏执,行动充满热血和激情,只要一有机会,他们就会跳出来,为这样的理想献身,也就是所谓的杀生成仁,这样的人无疑是民族的脊梁和精华,但同时也是令人头疼的人物。可是看眼前的这一位,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这一类的人物。
哎.......。。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才刚穿越,也才刚登基,他不认为自己气场能震的这个贡生如此惊慌失措,那么恐惧的只有魏忠贤的报复了。随后他想到,既然不是杀身成仁的执拗,那么多半就是受人指使了。既然受人指使,要么诱之以利,要么胁之以短。一个胆小的人会被泼天的富贵甘冒灭族的风险么,有,但真的很少,且条件不够充分。朱由检心里一笑,看来这个人有什么短处被人捏着了。一个人到中年的国子监贡生,没有权势,也没有财帛,那么只剩下了家人了。
想通了这一点,他反而有些头疼,因为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自己还不够实力对付老魏,可这个贡生如此一闹,显然任何不够坚决的应对都会被外界当成是一种暗示的信号,皇帝在这个问题上态度模棱两可,难道是鼓励我们继续弹劾魏么。那么这对矛盾会被瞬间点爆,想想都知道皇帝的态度后,阉党们会做些什么。
“不行,要沉住气。”朱由检心里暗暗想着,握了握紧拳头,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看了看四周,远方一队人马正风风火火的往这里跑来,领头的是一个太监,看来国子监的人来了。
“钱嘉征,你弹劾魏爱卿,有何证据。”说着他从钱手里将奏折拿了起来,粗略的翻了翻,十大罪状,一并帝,二蔑后,三弄兵,四无二祖列宗,五克削藩封,六无圣,七滥爵,八掩边功,九脧民,十通关节。好嘛,朱由检轻轻一笑,真是什么都有了,但凡古人要讨伐一个人,特别喜欢凑十这个数字,一定要列出十大罪来,以表明这货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当年满清努尔哈赤起兵也是搞出一个十大恨来。至于后面的:“伏乞独断于心,敕下法司,将魏忠贤明正典刑,以雪天下之愤,以彰正始之法。”显然表明对方是来斩尽杀绝的。
“学生..学生..”可怜的老钱已经差不多快瘫在地上了,今天给他的压力实在是支撑不住,虽然那个人以他全家老小相要挟,可要是今天弹劾失败,面对魏忠贤的报复,他一门老小莫非就能保的住?但这个时候已经没办法了,他只好硬着头皮准备回答皇帝的话,毕竟证据确实是有的,老魏干的事儿也经不起查,而且他趁天启帝放手,很多事居然做的光明正大,十分嚣张。
“看来你是没有证据了,钱嘉征,你一个国子监的贡生,竟然敢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弹劾朝廷重臣,先帝遗勋。虽然朕挺佩服你的勇气,但是此风断不可长。传旨!”朱由检哪里敢给他显示证据的机会,到时候他肯定是骑虎难下,更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钱嘉征素来狂悖不堪,大言炎炎,现又无据污蔑朝廷重臣,着革去贡生功名,转回原籍,即可驱逐出京,不得逗留。”朱由检面无表情的说道,但随后又觉得这么干是不是给人的感觉态度不够坚决,所以他咬咬牙,又加了一句。
“自古污蔑则反坐,但今日朕登基,不易大动干戈,所以改为庭杖三十,立刻执行。”这是他来大明王朝打的第一人,也不知道态度是否做到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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