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寅时,从天而降的代表二月春来的细雨。
站在城门之上,八云紫默不作声地俯瞰着远处被熹微晨光笼罩的城郭。
“八云紫大人。”
眯着眼睛在她怀中小憩的狐妖抬起头,用带着些许担忧的话语说道。
“大结界已经被什么人从内部破坏了。您要想去把幽幽子大人给救出来的话,也许现在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破坏结界之人,和那群主持仪式的阴阳师是串通好的,他们提早了仪式——就在刚才,断刀已经刺入了幽幽子的心脏。”
她松开自己的手掌,落地的枝垂樱上最后一瓣樱花于空中凋谢。
少女凝着紫瞳,内里闪烁着代表其魍魉本性的光芒。
“蓝,我要让这群无知的蠢货替幽幽子陪葬。”
“万万不可。”
她这句话惊起了狐妖的注意,跳出她的臂弯,化作人形的金发少女语气急促地说道。
“若按照现在的程序的话,仅是吸收了西行寺一门的魂魄并不足以让西行樱帮助他们打开与修罗界的入口……但要是继续生出杀孽的话,情况会再起变化,到那时候,整个平安京恐怕都将难逃一场屠杀。”
“也就是说,你明知这一切正在发生,却没有将这些人类的计划告知给咱?”
面对紫带着身为大妖威压的诘问,蓝依旧毕恭毕敬地朝自己的主人鞠了一躬,不紧不慢地回复道。
“在我的判断当中,阴阳寮与武家形成的微妙平衡正是能让这天下的大秤继续稳定下去的重中之重,若是告知与紫大人的话,您随手消灭其中一方势力自然不在话下,但既换得两败俱伤的结果,亦会造成另一方的得势,让这天下再度大乱……如此一来,杀孽和罪责就难以洗脱了。”
“你是说,这样一来会影响我为妖的修行?”
“正是。”
八云紫从隙间中抽出折扇,狠狠地抽在了拦在她面前狐妖的侧脸上。
“听好了,蓝……修为?罪业?这些,我全都不在乎——给我让开!”
“是。”
脸上多了一条红痕的少女作揖让步。
“幽幽子大人的魂魄尚未散去,在紫大人您杀尽这些人心魍魉之时,请允许在下以人魂灯去拘走她的魂灵,阻止其被西行樱的妖力影响而堕入修罗。”
“你早该这么做了。”
紫打开了隙间,头也不回地踏了进去。
留下一声微不可闻的话语。
“我明白你是在为我好……抱歉。”
反正您也都是打过别人之后才会反省的性子,我都习惯了。
八云蓝倒是想得很开,捡起紫留下的灯具,她抬起了之前劝谏时一直低着的脑袋。
象征妖怪身份的亮金色竖瞳被磅礴的妖气布满,若是修行未至的阴阳师见到这双眼睛,恐怕已然被駭得吓掉了半条命。
自从成为紫大人的式神以来,我也有好久没感受过杀人的乐趣了呢,那么,不管是阴阳师也好,修罗界的亡魂也罢……
可千万别像纸做的式神一样不堪一击啊。
在另一边。
西行家后院中,被安放在棺椁中的西行寺幽幽子在阴阳师的做法下,和她的父亲与几十名家臣一同,安葬在了西行樱之下。
妖风四起,豆大的雨点落在地上,溅起深红色的血花。
两只妖怪,如鬼魅般穿行在当场地众人之间,所到之处将阻拦之敌撕裂、蹂躏殆尽。
两只妖怪,对抗近千名士兵,近百位阴阳寮高人。
本是悬殊之对决,但现在来看……
确实是悬殊了,但恰好相反,千名士兵转瞬之间被消灭了半数。
“魍魉之蝶,八云紫。”
伫立于临时展开的结界当中,年迈的阴阳师一言不发地注视着眼前正在发生的杀戮。
“我是应该仇恨你做出此行,杀死了我们人类同胞;还是该感谢你帮我削弱武家的势力,甚至协助我打开修罗鬼门?”
金发少女指尖那锋利的爪子不偏不倚地插在结界壁上,这灌注了浑身妖气的一击也将这集百人之力的壁垒给砸出了五个小洞。
“你应该向我求饶,祈祷我之后会让你痛快地见阎王。”
“八云紫……”
老人微微一笑。
“你实在是个不得了的大妖怪,但未免也太高看自己的道行了。既然我在二十年前能降服你一次,那么现在,我也照样能对付你。”
少女插进结界的五指缓缓并拢,整面灰白色的大结界一同如在这风雨中飘摇一般摇摇欲坠。
“……那你就试试看吧。”
“嗯——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在此之前,我得先感谢你替我们这不作为的行为有了一个开脱的借口。”
他扬起阴阳道袍的下摆,猛然挥下。
以这个动作作为信号,后排正在支撑结界的阴阳师相两侧各踏一步,为身后五十名正在念念有词着什么的人让出了去路。
“明王降妖符……你这家伙,一开始就已经料到了,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去送死!”
“动手。”
“定!”
随着在结界破碎的同时响起的浑然齐令,无数张手掌大小的符纸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似的自阴阳师的手中离开,似利剑般奔向恍然惊觉的少女。
——
每制成一张,便要耗尽一犬神之灵血,将符纸书上明王印信,于血缸中封存,至第七日寅时取出,汲满灵血之符纸由黄纸黑字转为白纸血字,而经过这般处理之后,缠绕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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