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抿嘴笑:“你知道就好!”
这当儿,有人敲门,伙计送饭来了。是四菜一汤二冷盘:东坡肉、红烧鲤鱼、宫爆鸡丁、家常豆腐,银鱼羹。冷盘是皮蛋、油炸花生米。外加一壶“醉八仙”、一大盘白米饭。
雪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扒了一碗饭进肚子,然后才和他碰杯喝酒。梁灵运笑她是“饿死鬼投胎”。雪儿说是“皇上亲征犒赏三军”。
梁灵运和于雪儿边喝酒边说笑,一会儿扯开嗓子说些不着边际的事,一会儿压低声音商讨晚上大闹黄龙洞的具体细节。计算着过不了多长时间,邝氏武馆的人都该陆续在福山林子里等候,虞大猶和卫元吉率领衙役们也该出现在福山,只等天一黒就可以动手。
这些日子,于雪儿经常催促梁灵运早些动手,把搗毀了,再把他抓起来狠狠地惩治一番,特别是把他谋害韩天佑、韩府管家和莫老板的案子审个一清二楚,然后就该溜之大吉了!冒牌知县当不长,趁现在还没引起别人怀疑赶快收手!
梁灵运深以为然。不过要想定葛霸天的杀人罪,确有证据不足难题,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事事都留有后路,明明知道他身上背负几条人命,却不能立刻抓他偿命。要不然杨三鼎和卫元吉的夺妻、杀父之仇早就报了,何况货真价实的陈知县连他自己的命都未能保住,他这个假知县还能成得了什么大事?尽力而为罢了!梁灵运心里已经有了谱,速战速决,待这儿的事有个了结,逃之夭夭,以免夜长梦多!
今日该是见分晓的时候了,梁灵运拉住于雪儿说:“酒足饭饱了,此刻还有一点时间,我俩好好暖乎暖乎,算是预祝今晚大功告成!”
于雪儿羞涩说:“你真是个老色,念念不忘。我俩有约在先,别忘了分寸!”
梁灵运笑眯眯说:“遵命!”
于雪儿的禁令十分明确:不准解衣宽带,除此之外悉听尊便。虽然十分苛刻,对于梁灵运来说已算是特殊待遇了。
二人正在缠绵之际,忽然听到楼下有喧闹声。梁灵运觉得扫兴,不愿理会。可是吵嚷声愈来愈大,听起来象是一群人在吵架,你一言我一句,嗓门儿一个比一个高。其中有个声音特别刺耳:还我的女儿,还我的女儿!而且这声音不是一个人喊出来的,至少有五六个,七八个!
梁灵运放下雪儿。“看来出事了,下去看看,不能让他们坏了今晚的大事!”
于雪儿羞涩地笑。“是你的运气不好,休要怪我!”
梁灵运和于雪儿匆匆下楼,果然见到有一群壮汉围着闻管事大吼大叫。梁灵运数了一下,整整十个,都是邻县宝山人,短装打扮,个个杀气腾腾,手中还抄着家伙,短刀、木棍、斧子都有。看来是有备而来。人群外还有十多人手拿棍子,全是店里伙计,那个皂衣伙计也在里面。大约是慑于十个外地人的刀斧,只敢在一边静观其变。
闻管事见到梁灵运,仿佛捞到一根救命稻草,大声说:“请这位客官过来给我们评评理!”
梁灵运尚未出声,宝山人一齐转过脸盯住他。
有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情绪激动。“白面书生也来充当和事佬?靠一边去吧!”
梁灵运考虑到今晚行动很有可能需要动武,为此和于雪儿都化装易容,以备不测之祸,没人认出他俩是新来的县令陈士元和师爷陈小元。
梁灵运急于弄清情况以便作出决断,便突然移步上前,如影子一般从络腮胡子身边掠过,络腮胡子手中的短刀已在梁灵运手中。只见梁灵运的手一扬,短刀脱手飞出。倏忽之间,菜刀在伙计们头上飞过,众伙计觉得头皮一凉,只见毎人头上都有一缕头发缓缓飘下。而那把短刀却在空中飞了一圈后又稳稳地落到梁灵运手中。
梁灵运双手捧着短刀走到络腮胡子面前。“物归原主,未知在下是否有资格充当和事佬?”
络腮胡子瞠目结舌,竟然愣在那里不敢伸手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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