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恬一路心绪杂乱的跑回宝月轩,把在屋子里收拾的红枣几个都赶了出去,把脸深深的埋在了柔软的被褥里。
她需要冷静。
这一世的成泽哥哥,做事太顺了些。无论是她,还是外面的。他就像那个守株待兔的猎人,而他们都是那撞柱的傻兔子。
从她莫名其妙的重生,哥哥没有在战乱中死去。到巧妙的避开娶贺怜为妃,并且把她推给平王。再到后来海棠的事情,还有平王谋反的提早。
这一幕幕……
她早就该想到的。这哪里是巧合,分明就是有人在精心的操作着。
她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是为他的执拗深情感动,还是为他的不择手段气愤,或是为他的欺骗隐瞒不满。
扪心自问,她恨不起来。
她的成泽哥哥做了很多错事,利用了很多人。但是对她,从来是一片赤诚。甚至她可以毫不自恋的说,他重来一世,不过是为了一个她而已。
可是爱不是全部,难道因为爱就可以把她蒙在鼓里,因为爱就可以利用她来算计她的好姐妹,因为爱就可以把她当成金丝雀关在笼子里,因为爱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不顾她的感受吗?
她是想跟他好好过得,经历过前世,她再也不想折腾,也再不敢折腾。可是这件事没有这么容易过去,不然这一辈子在成泽哥哥那里,她都只是只被锦衣玉食圈养着的金丝雀。
窦成泽心知肚明他已经暴露了,妞妞天真,但是聪明。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狡辩不得。
正好这段时间忙,可以给自己一个不去见她的理由。
冷静一下,就不会那样生气了罢。
可是冷静了几天的姜恬非但没有消气,反而气的更厉害了。
那天她气呼呼的从奎文阁跑出来,大家都看到了,而且还被岁安叫住。窦成泽绝对知道,可是却一直没有解释,连见一面都没有。
这日晚上,她在姜睿与魏菁的钰帘院一直呆着不走。魏菁虽然疑惑,但是也没多想。只以为小姑娘黏她黏侄子。
姑嫂两个叽叽咕咕的说到半夜,姜睿才回来。
寒暄一番,魏菁伺候着姜睿洗漱,大家这才重新坐下来。
姜恬顿了顿,正色道:“哥哥嫂嫂,如今这个时候,我们再在王府住下去就不合适了。我们搬去我们姜家在京中的祖宅罢。”
姜睿与魏菁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自小在靖王府长大的小姑娘怎么了。
姜睿小心的试探问道:“妞妞,怎么了,可是跟王爷吵架了?”
不怨他这样想,妞妞是跟着靖王爷长大的,相比姜府,这里更像是她的家。为了她,他们一家三口这才厚着脸皮在靖王府住下的。
虽说姜家的祖宅不大,但是自己的地方,住着也舒心不是。靖王府再好,他们在此也是客人。吩咐下人什么的,都缺少几分底气。
魏菁以为是姜恬怕他们夫妻二人为难,遂握着姜恬的手,轻叹道:“妞妞,小孩子不要想这么多。我们在这里住的很开心。”
姜恬见夫妻二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生怕自己受了什么委屈,心里一暖,但内心更是坚定了搬出府住的想法。遂一本正经的道:“我们总归是姜家人,搬出去住本就无可厚非。而且我看成泽哥哥应该很快就会立为太子,或是登基为帝了。那靖王府就成了帝王的潜邸。我们住着不合适。”
姜睿听到这里,欣慰的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妹妹的头,笑道:“妞妞长大了,你能想到这些很好。放心吧,祖宅那边本就有老仆看着,我也早就派人过去重新修葺整理了。
我找个机会跟王爷说一下,我们就搬过去。”
哥哥靠谱,姜恬心里高兴。
既然决定要走了,姜恬就开始慢慢的归置自己的东西。也没什么要拿的,不过是拿些衣裳,还有日常用的首饰胭脂什么的。
毕竟这里的东西都是靖王府的,她搬走不太合适。既然要走,就不再是一家人了,有些东西还是分清楚的好。
更何况,她心如明镜,这里她早晚会回来的。
反正都是自己的东西,在哪里搁着都一样。做出一副与君两情的样子,也让他着着急。
窦成泽傻眼的望着姜睿,问道:“你说什么?”
姜睿愣了愣,重复道:“祖宅那边已经收拾好了,我们准备搬出去。”
“妞妞也要走?”
姜睿见他样子有些失魂落魄,以为他舍不得妞妞,但还是诚实的回道:“是。”
然后姜睿就见靖王爷一阵风似的刮走了,他摸了摸亮亮的鼻头,无辜的问旁边的岁平,“王爷怎么了?”
岁平叹了口气,笑道:“没事,没事,这边有刚沏好的六安瓜片,大人尝尝?”其实事儿大了好伐!
姜恬正坐在梳妆台前的首饰盒里挑挑拣拣,对旁边的雪梨道:“唔,这些我都喜欢,还是带着罢。”
只是雪梨还未来的及回答,就被从天而降的王爷阴沉着脸赶走了。
窦成泽面无表情的站在姜恬的身后,喉头滚动半天,只吐出一句话,“妞妞,你要走?”声音粗噶难听。
姜恬身子顿了顿,继续若无其事的摩挲着手中的一支紫玉镶明珠流苏簪子,漫不经心的道:“是呀。”
是就是吧,还是呀。这样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好似对这靖王府,对这宝月轩,对……他,毫不留恋。
窦成泽心里酸疼的厉害,嗓子凝涩不堪,“你都知道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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