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寂寥,只留一盏昏黄的灯笼拼命想照亮客栈门前的路,却力不从心的忽明忽暗,仿佛随时就会被冷风吹灭。
账房打着哈欠,无精打采地打着算盘对着账本。
“噼,啪。”昏黑的客栈中只传荡着不大不小的敲算盘声。
他已经不知道对了几遍今天的账本了,边关重镇来往的人士本就不多,城中又有七八家客栈,每天账目很快就清点完了。
账房终于又一次清点完毕合上了账本,用全身力气打了一个哈欠,眼泪都跟着涌了出来,连忙揉了揉眼睛。
他走到半开的门前完全拉开,然后伸长脖子左右看,嘴里嘟囔着:“掌柜的说要我等他,可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真是困死我了。这要多给我份工钱才行呀。”
巡逻的一队士兵刚走过不久,街上早已空无一人,杵在门口看了一会后,账房摇摇头,又退回了柜台,重新翻开了账本。
这时候门突然被推开,账房一抬眼,看见一个人影站在了门口。
“掌柜的,你可算回来了,这大晚上的,您去哪了呀……嗯?”账房眯了眯眼睛,才认出来人并不是掌柜,又恢复了无精打采的模样,接着说,“客官,我们这打烊了,您明儿请早。”
然而早字的话音未落,账房就突然觉得喉咙一热,身子一冷,立时伏在柜台上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
陌生人没再理他,只是轻车熟路地迈上了二楼,直往马魁元的屋子走去。
可尽管来人上楼梯的声音很轻,马魁元还是被惊醒了。
夜深人静,来者不善。
依靠敏锐的直觉,马魁元才活到了今天,隔壁的人回来了,而且想进的不是他自己的房间。
或许这真的是个黑店,只不过行凶的是店里的住客。
马魁元没有点油灯,只是在漆黑的环境中屏气凝神地踱到门口,同时将双戟紧握在手里,等待着门外不速之客的动作。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来人的脚步声似乎在隔壁门前消失了。
等了一会,他轻微地拉开了房门,就在这一瞬间他猛然意识到一柄暗器向他射来!
马魁元赶忙使出铁板桥堪堪躲过这一击,只听“啪!”一声,他身后衣杆登时一分为二。
“无耻小人想用暗器伤我!”马魁元怒喝一声,双手翻花,一脚踢开屋门横身而出。
来人似乎没料到会被躲过这一招,后退了一小步,却只见两柄寒光挟风雷之势劈向面前!
显然他事先更没有意识到此番交手对象是使刚猛功夫的,只能脚踏奇异步法不断后退。
转瞬间二十几招已过,马魁元看似占压倒气势,面对近在咫尺的来人却戟戟挥空,不觉心中一凛。
正在他思考粉碎对方闪转招式的办法时,没想到对面竟然开口说话了。
“你,为何要插手本帮事务?”
马魁元面对眼前状况顿时摸不着头脑,不知如何应答。
“你与这间房客是何关系,为何想要保她?还请报上姓名。”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这时马魁元才意识到来人似乎是隔壁的对头,并不是专程来找他的,遂暗骂自己多管了一桩闲事。
“你无端闯入此间客栈,更想用暗器取我性命,无论你与此人是何关系,这桩事马某都要管上一管了。”
“敢问马前辈大名。”
“马,马某单名一个越字。”马魁元不假思索地答出了假名,“不过你今天走不出这个客栈了。”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来人却不答话,只足下猛一发力,向后直飞出一丈开外抵达楼梯处。
“歹人休走!”马魁元暗道不妙,右手一拨,手中短戟旋风一般飞转起来,双**踏,掷身而上。
那人却不予理会从二楼一翻而下,飘然飞落,足尖轻点。“哒哒哒”三声轻响,人已在数丈开外。
然后那人头也不回地直直跑出客栈,映着灯笼马魁元才看到那人一身墨绿色短打,足踏黑色布靴,不似什么帮中高手一类。
待马魁元追出门外,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马魁元默默叹了口气,想自己曾身为汉云堂护堂使,纵使他身法再快,自己也该能擒下这等喽啰,这一让他逃去,怕要惹起什么事端。
回过头来,马魁元才看到死去多时的账房,心说不好,待巡查捕快发现尸体,细致盘查客栈周围,自己明日一定不能出城了。
“官爷,你惹了麻烦了。”
突如其来的灯光和说话声同时出现在了马魁元的身后,他猛一回身却见是掌柜护着油灯慢慢走近。
“唉,又要换一个账房了。啧啧,把我的账册都弄脏了。”
马栈掌柜不知道该说什么,显然这个掌柜不是他之前预计的懦弱商人。
他对自己的听觉十分自信,但这个人藏在身后自己却毫无察觉。
掌柜将油灯放在柜台上,低头小心地擦拭着账本,一时间客栈里又陷入了寂静。
“今晚店里的住客只有你,你隔壁那人并未回来,假如你没有睡醒,可能什么事都没有了。”掌柜冷不丁打开了话匣子,“唉,我家这个账房李二也真是个笨蛋,竟然在大半夜开着门,真是自讨苦吃。”
“莫非你知道那人来路?”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不知道的想知道,知道了的就不知道了。”
掌柜心不在焉地搭着话,而马魁元却明显听出话里有话,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商人似乎不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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