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韩蛮子他爹就把赵默拉到院子里:“蛮儿快来,这是你舅舅,还记得不?你舅舅刚从京都来的,呵呵,这孩子有些畏生。”
赵默看了看来人,那人只着件浅灰色长衫,褒衣博带,颇有点翩翩之感,说不上玉树临风,毕竟皮肤有些暗淡下垂,大概有四十来岁,只不过看到他眼睛时,赵默立即就确定韩蛮子定是长得像他娘,此时他和蔼的看着赵默:“蛮儿不识舅舅了,你小时候舅舅还抱过你。”说着便伸手过来要摸赵默的头。
赵默头一偏避开了,也许是赵默与自己的舅舅不亲,他这样让赵默觉得有些不自在。
“都长着么大了,呵呵,快赶上舅舅了。”苏齐清有些尴尬的收回手笑了笑。
“这孩子,也不叫舅舅,唉,大哥,饭做好了,你也奔波了几天,蛮儿快去摆好饭菜吧。”赵默逃似的奔向厨房,这舅舅来这是要干啥。
“来来,大哥,你来一趟不容易,我也没备些好酒菜,孩子他娘可怜走的早,可怜大哥你还认咱家是一家人,我一俗人,不知说些什么,来,敬大哥一杯。”
“妹婿客气,蛮儿也来。”
“这孩子从小不沾酒。”
“不碍事,蛮儿都十五了,都可以成家立业了,男儿怎能不喝些酒。”说着便倒了满满一杯放在赵默桌前。
喝酒,赵默高中时都能把赵默班男生个个喝趴,虽然那时赵默班上只有两个男生。
赵默端起杯子一口闷,有点像米酒,度数不高。抬头,奇怪的是爹一直看着自己不说话。
那舅舅倒对赵默笑笑,转头对爹说:“其实我来是想把你和蛮儿接我那去,我那说不上富裕,但起码能让你和蛮儿过得好点,这世道现在是越来越乱了,战争刚平定,江山易主,不知将来又会怎样,你看….”
“这,是呀,蛮儿跟着我受苦啊,比别家男儿瘦多了,我这当爹的没用啊。”
“妹婿言重了,我不是怪你。”
也差不多了,赵默看着爹怪可怜的样子有些不忍。
“不不,是我没用,我不能耽误孩子,我老了,也离不开这了,至于蛮儿,跟你舅舅去京都见见世面也好,蛮儿你自己怎么说?”
他们一同望着赵默,赵默立刻把头低下去:“我,我再想想,我先回屋了。”赵默放下筷子,没等他们啥反应就跑回屋了。
走?不走?
烦死了,赵默躺在床上滚来滚去,被子都被赵默挤成一团。
走的话,赵默觉得挺紧张的,毕竟这里对她来说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什么都不知道。可不走的话…
赵默抬头环顾了一下屋子,不走,也许年后真的要娶玉玲了,自己的身份迟早要拆穿。
第二日中午,赵默搬了大把的麦秸到院子,边晒边编草鞋,三天后自己就离开这了,想着能做些就做,赵默想着想着笑了起来,自己还挺有良心。
是的,赵默决定还是和舅舅走,一大早赵默就和爹说了,看那爹的眼神分明是不舍的,可他还是笑着说好。
唉,不知如果是真正的韩蛮子会怎样选,赵默用力的搓着手里的“麻花辫”。
“阿蛮哥。”玉玲走到赵默面前蹲下:“还是让我来吧,阿蛮哥你还是那么笨,草鞋你从来就没编一个完整的,你笨死了…”
这声音分明带着哭腔。
赵默本一直反感爱哭娇滴滴的女孩,觉得所有女孩都应该像自己一样硬气,赵默当了一年的兵,大学三年多又几乎是在准警察堆里混的,学校要求女孩子都得硬做派。
可此时赵默真的有些难过:“玲儿,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再编草鞋呢,让我编完吧。”
“看着我玲儿。”
玉玲这回真的一把抬起头来,满脸的眼泪:“阿蛮哥,你就不能让我编完吗,你就…你就不能等等我,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说完把麦秸一把摔地上就跑了。
看来爹告诉她了。
赵默低叹,自己还是这么自私,说是怕被拆穿,其实这就是自己找的借口,真要被他们发现自己是女的又怎样,还能被扒光游街不成,毕竟是相处了十几年的人。
赵默是怕,她怕极了自己将一辈子呆在这里,韩蛮子从来就没离开过这,她不是韩蛮子,她是赵默。
她记得七岁时,为了有理由晚点起床,自己愣是把老妈帮她留着的麻花大辫一把齐根剪掉,然后偷偷扔进奶奶的柴火灶里烧掉,尽管被妈骂的要死;初中时她仗着身高天天欺负班里小男生,当老大,逃课,打架,还怂恿几个男生偷偷开着老爸的小自轮,尽管后来回想觉得那时自己的行为特幼稚;高一时因为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学习压力,她揣着400块钱逃到外省,不小心被骗到传销组织里去,还好小市民情怀坚定,没想发财,跑出来打电话让爸妈来接,过程不过五天。她是不想每天小心的这里遵循着韩蛮子的步调,她知道她一直在压抑,她的叛逆因子不知道又会什么时候爆发,这爆发起来虽说确实不咋样,但怎么也能砸出个拇指大的坑是不。
赵默越想越是觉得自己必须得走,后果是什么她先不管。
所以,韩蛮子,这次算我欠你的,我会好好护住你的脑袋的。赵默握紧拳头作贞女状。
晚上,赵默拿着一个自己编的稻秸盒子去了玉玲家,她得安慰她,也得让她死心。
玉玲家倒是真比韩蛮子家好点。
“蛮子,你来找玲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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