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人馆是江南最大的青楼楚馆之一,是出了名的专供年轻美貌的少女。在众多男色之中都能够脱颖而出,可见其当家花魁过人容貌及魅力了,诗诗和涟漪更是这其中的个中翘楚。
作为妓人魁首,诗诗待遇自然也是极好的,独享一方小院,独宿一栋小楼。华灯初上,现在正是怜人馆开张做生意的时候,可诗诗这里丝毫不会被前院的喧嚣热闹、靡靡之音影响到,反而听着夏夜晚风习习,别有一番意趣。
三皇子此刻一腔心神都对眼前这个青楼怜人牵肠挂肚的,便是母皇的训斥和姑母的循循教诲都被他统统抛之脑后了。他现在只想风花雪月,其余纷争不予理会……
唐诗一句调侃之意,顿时令他白玉般的隽脸,醉了一抹红霞。
她这是暗示他?
可是人家是良家夫男……
陆修对着手指,他这会儿哪还有从前身为三皇子那般戾气?脑子里,全都是她的温言软语,又是想要曲意迎凑她,又羞于启齿……但她的声音又是如此好听,仿佛仲夏的风,吹过他的心头,拂过他的心尖,温暖无比又柔肠万千,搅乱了他一池春水。
“诗诗……”陆修又轻轻地挪了挪臀,见她横眼扫过来,眼眸漆黑,白的那部分又莹亮得像是泛了蓝,杏脸桃腮,一时有些情动不已,喉间一片干涩:“无妨,我这就遣人进来弹奏。”
他说着就起了身,几步到了房门外,低声几句,暗地里又搓了搓手,还不忘交代置办一桌席面,再配上一壶好酒。
这个人……他似乎忘了他是来寻欢作乐的?
唐诗看着他来去匆匆,很快老鸨舔着脸,谄媚地带着一众长相清秀的侍从小厮,手持美酒佳肴,鱼贯而入,一一摆到桌上不提,屋子里四角都摆了冰盆,娟纱屏风后,几个欢场女子手持器械,只等吩咐了。
陆修随即返身回来,把不相干的人统统赶出去,只叫院外把守,这才小心翼翼地看向唐诗,后又无比虔诚地牵起她纤细修长的玉手,认真火热的眼神,令唐诗有一刻觉得自己的爪子是卤过的鸡爪,叫人馋涎欲滴欲罢不能……
好吧,总算有点嫖/娼的样子了!
唐诗猛地抽回爪子,看到陆修神情一愣,唯恐他突然画风一变,又要开始变态了,就一筷子给他挟了道菜,又在他面前的酒盏上添了满满的一杯:“殿下,都这个时候了,想必饿了?不如先吃些酒?”
陆续看了眼空落落的手心,看到她玉手纤纤,亲自为他斟酒,眸色间越发地温柔了。
“好……”他点头,就着玉制的酒盏,一口琼浆玉液即入咽喉。
到了这时候,唐诗才能安下心来敞开肚皮痛快地吃一顿。先前她都被饿了三天了好吗,肚子里汤汤水水的半分油水都没有,涟漪给她带的两个白面馒头,吃起来又无甚滋味,却是托了这三皇子的福了。
唐诗见三皇子频频看她,便回以一笑。
她这当真是发自肺腑的笑容……
陆修见她艳若桃李的笑靥,顿时心魂荡漾。俗话说,酒是色媒人,此刻厅堂乐声靡靡,就好像催情毒/药,偏偏斜坐一旁的怜人,又容色无双丰姿冶丽,陆修原本就心酥荡漾,此时越发神魂颠倒了,只盼着从她身上得到莫大的满足。
见她置下竹筷,他也匆忙放下酒盏,想了想,挥手就将弹乐的怜人屏退。
“诗诗,你怎么不说话?”一室静谧,顿生局促,对着她看过来的眼神,陆修竟有些不敢看她。
唐诗侧首看着他,竟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出他的几许羞涩来,又惊又奇之下,心念一动,就起了别个心思。
她原是想顺势坐到他的腿上,勾着他颈项,做一番亲近模样,但不得不说,这个女尊世界的女子身量普遍颇高,光她自己就身长七尺,长得再媚,也透出几分飒飒英姿来,陆修此人,在女尊世界可谓是奇葩中的奇葩了,不受人待见,也与他身量过高有着一些关联。但不管怎么说,她这么大的个子,是绝做不了小鸟依人的样子!
……就好像后世的粗狂的男人坐在女人的腿上勾着她脖子,哪怕这男人再纤细,哪怕这女人再高大,都是怎么看怎么违和!
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做回女汉纸了……可是为嘛突然又纠结地想要捶胸?_(:3ゝ∠)_
唐诗只好倾身上前,极其自然地抓起陆修的手,瞧见他疑惑地抬起头来,笑道:“三日前的事情,是我不好,那时我也是昏了头了,出手重了些,如今你身上可是已经大好?”
陆修哪知道她竟是要说这些,登时一愣,眸中一片潋滟的水光,他清隽白皙的脸庞,白璧无瑕,又因迟了些酒,多了几许芙蓉艳色,在灯烛胶映下,看起来无害到了极致。
“我、本君无碍……”说不清为什么,陆修只觉得心中暖暖的,一阵熨帖。
这么个人……竟然就是坊间闻风丧胆的具有暴力倾向的变态!
唐诗顿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就这会儿看来,两人的气氛挺好,可正当这时,忽然听见院中忽然传来喧嚣声,人声脚步声,径直往小楼上来,不多时,从半阖的窗外跳进一道身影,把陆修惊地差点失声叫抓刺客了!
怜人馆的仆从、院中守候的侍卫纷沓而至,集体到了门房边,突然就噤了声,几息之后,这才轻叩房门。
“殿下,方才可有贼人闯入?”声音明显有些急促,又透着小心翼翼,足可以见陆修平日里的严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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