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升腾,舞步跃迁。
在皓月衬映下,一个个身着盛装,面部狰狞的战士在鼓声中跳着祭祀舞蹈。每年,山中秋果成熟时,也就是信风部落的祖灵祭典。
到了这个时候,战士们会准备丰富的猎物,绘上古老的图腾,以战舞祭祀祖灵;妇女们则身着盛装,手拿鲜花水果,在外侧一圈祈祷。
萝萝远远站在外围,倾羡的看着祭典中心,那名被部落长老众星拱月的美丽少女。
身为一个孤女,哪怕在日渐繁荣的信风部落,更多的时候也是饿着肚子。长老们赐下的食物,仅仅让她不至于饿死。何况,很多时候一些熊孩子会故意捣乱,抢走萝萝本来不多的食物,去逗弄小猫小狗。经历了这些遭遇,八岁的小女孩更孤僻了,常常一天两天不发一言。
沉默,让她更加显眼。
那些心怀恶意,仍不忘当年旧事的大人,纷纷道:“瞧吧,这个山外魔鬼的女儿,肯定是在酝酿什么歹毒主意。迟早,要毁了所有人。”
有着一头棕色头发的萝萝,在山民中是那么独特,时时提醒着他们这是一个异类。是那个山外女人,是那个落难魔鬼生下的女儿。从小到大,小女孩不知听到多少人这么辱骂,受过多少次白眼,但都坚持了下来。
直到两年前,那个和她相依为命的女人,那个最疼爱她的女人,终于不堪疾病的折磨,结束了痛苦屈辱一生。从此后,再没人会偷偷省下不多的食物,塞到她小碗里;再没人会在寒冷的冬夜,将破烂棉絮紧紧包围她幼小身体,自己却甘愿瑟瑟发抖……
再次瞄了一眼祭品,偷偷吞回口水,最后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周围。
幸好,这时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典上,没人在意女孩的小心思。
月上中天,随着祭祀长老越来越亢奋的颂歌,仪式逐渐到了最后。参加祭典的战士,也更加卖力跳起那些怪异又神圣的战舞。
“啊卜呐嘛呀!”
主持祭祀的长老突然一声大叫,然后昏倒在地。
而在这个时候,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只见一直被拱卫在中央的那名美丽少女,突然漂浮在半空。
眼见这一幕,山民们不但不害怕,一个个兴奋不已,然后恭谨的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词。
萝萝也跟着跪下,暗暗为少女祈福。
按照长老交代,这是祖灵接受了祭祀,以后孔雀姐姐便是部落的圣女,祖灵在大地上的行走者。
孔雀是部落少数不对她们母女白眼相加的人,跟她说话时也很温柔。妈妈从小教导,做人要知足,懂报恩。所以萝萝由衷替她高兴。
此时的少女身在半空,头上桂冠闪耀,面部冷漠,却更增神圣。
匍匐在地上的小女孩心生羡慕,那额头上的红宝石,是永远不敢多想象的,不过可以给她一支木蝴蝶杈啊!几日前,曾见丽珍大婶家的小翠妮戴着,可漂亮了,像一个精灵。
唉,再过几年,若是也能参加祭典就好了。到时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还能有漂亮衣服,美丽的花冠。
不过妈妈曾交代,不能参加祭典。何况,已经有了孔雀姐姐。
据大人们说,信风部落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圣女,如果再不献上合适的祭女,祖灵就不再庇佑大家,灾难也会降临。
篝火突然一阵闪烁,最后无声熄灭。
山民们全部伏首,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嘴中不敢做声,唯恐惊扰了神圣。经长老提前叮嘱,即使萝萝也知道这是祖灵要降临了。心中不由欣喜,按照部落长老所说,祖灵现身后会降福给大家,满足一部分心诚者的愿望。
萝萝最听话了,萝萝的要求不高,只要以后不饿肚子。如果,可以。。有一支木蝴蝶和漂亮衣服就更好了。
空气中弥漫着肃然,似乎充满无形的威压,冥冥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呢喃。小脑袋中好奇不已,这就是祖灵在赐福吗?却不敢抬头,更不敢问身旁的大人,萝萝小心将这份疑问埋下。
终于,篝火再次点亮,在长老们的吆喝下,大家都站了起来。这时,现场却再也看不到那名叫孔雀的少女。
一名长老告诉山民们,祖灵已经带圣女回归,并对大家的祭品很满意,会赐福于所有人。
听到这个消息,山民们全都雀跃的跳起来,在欢喜中迎来祭典另一个高潮——聚餐。在大山中,还有比食物更好的庆祝吗?
萝萝也幸福不已,不过小女孩的高兴,更多来自即将到来的可口食物。
那些烤好的肉食早就勾引的小女孩口水直流,上一次吃到这些,还是去年的祭典呢,怎能叫她不馋?
按照早就划分好的位置,萝萝和一些人占据了一个很偏僻的烤火堆,上面有一只烤好的山羊。他们这一伙人中,有五个小孩,其中两个和箩萝一样是孤儿,不过略大一些,剩下的便是两家人。
其中一个名叫格利安的中年,早早就拿过了餐刀,笑眯眯的看着大伙。
“呀,格利安大叔,不要磨蹭了,快点快点,我就要那条后腿。”略慢了一步的少年,不满的催促。
“是啊,我要那……”众人纷纷催促,道出自己中意的部位。
箩萝不安的缩后一点,根本不敢出声,她不像那两个孤儿,已经初具战力。也不像另外两个小孩,有家人维护,遇到这种场面只能默默祈祷,期望众人的心善。去岁,便是有孔雀姐姐出头,才不使她空着肚子回家,今年又有谁为她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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