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早,乾清湖的码头上很是冷清,泊了几艘空舟。
湖面上雾气氤氲,一艘渡船从雾气中钻了出来。
船不大,中有篷,可坐六七人。
船夫头顶斗笠,身披蓑衣,古铜色皮肤,银发披肩,身子微微佝偻,满面风霜。
丁一石拱手为礼:“船家,是否渡人去对岸,我们兄妹要过湖。”
“上来吧,小哥不急的话,我们再等几人。”那船夫把船缓缓靠过来,神色不咸不淡。
“不急。”丁一石带着彩儿上了船,把金斑豹赶到船头。
船夫跳下船,把船系好,打量了他们几眼。
不多久,来了四五个赶早的。
看到差不多,那船夫解开缆绳,篙一点:“走了。”
此时朝阳初升,云开雾散,湖风徐徐,水鸟轻鸣,站在船头,看着湖光山色,叫人心情赫然开朗。
老船夫行船稳健,想是极有经验,不觉间来到了湖心。
丁一石望着水底黑黝黝一片,深不可测,不禁浮想联翩,这下面果真镇压着一代妖皇?不知相貌几何?是不是如传说中青面獠牙身高千丈,血口一张,吞噬万千生灵。想着也不禁哑然失笑,话本上的故事当不得真,即便果真如此,这万来年,怕也是魂飞魄散,早化为尘泥了。
忽又想到母亲,更觉这湖水亲切,忍不住扶住船沿弯下身去,把手伸入湖中,掬了一掌湖水,入手冰凉,不禁暗想,母亲那时却也是遭了些罪,是不是有些迷糊了。
船夫见他戏水,只以为他少年心性,没说什么,继续摇桨前行。
感受了一下湖水的清凉,丁一石便站起身来。
刚起身,却是船身一震,站立不稳,差点跌入水中,还好他反应灵敏,双后猛然抓住船沿稳住了身形。
忽然间,湖中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传过来,绵延亘长,如龙吟九渊。
这声音感觉离得极其遥远,若隐若现,却是听得真切。
九渊龙吟响起的刹那,整个湖面开了锅,数万尾湖鱼像被水下的巨兽追赶,惊慌失措间争先跃出湖面。
瞬时,万千银鳞闪动,湖面水花接天绽放。
天色忽地暗下,不等人们反应过来,乾清湖上空狂风大作,已是阴云密布。稍顷,电闪雷鸣,滂沱大雨覆盖了整个天空。
亿万晶莹的雨珠和无数凌空跃起的鱼儿交织在一起,直达水天尽头,慰为壮观。
面对壮阔的异象,船中之人一时呆若当场,不知所然。
漫天风雨中,佛音寺的钟声悄然响起,狂风骤雨中,几乎轻不可闻,却是宁静而执着的坚持,如梵音阵阵。像在安抚,似在劝慰,让人心神一宁。
湖中那似龙吟九转般的声音中带着欣喜,渴望,不甘,愤怒,无奈,激动,痛苦,不解,迷惑诸多情绪,在宁静的钟声里慢慢散去,最后归于沉寂,再无声息。
很快风止云开,湖面平静下来,万道天光中浮起一座七彩虹桥横跨天际。
“莫非有鱼修炼成精,要化龙而去。”
“非也,这乾清湖本就是真龙之地,刚才定是那龙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
“两位都错了,据说这湖中藏有异宝,不定就要现世了,这才有这么大的动静。”
“想得美,也许是妖物出世,近日怕是有天大的血光之灾哦。”
“有道理,传说万年前三皇压了个妖王在湖底,怕是封印不住了,这可如何是好?”
……
一船人议论纷纷,还好没出危险,忙催促船夫速速离开。
丁一石也是暗自惊诧,刚才湖中那声音充满了魔力,满带着诱惑,像在召唤着他,有一刹那,他低头怔怔的看着湖底,直欲跳入湖中,奔那声音而去。正恍惚间,钟声传来,胸口一阵清凉,瞬间清醒过来,后背出了一层细汗。
彩儿却是惊恐不已,小手冰凉躲在他身后,金斑豹伏在船底,浑身打颤。
船夫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异色,用力摇起浆,向对岸驶去。
“这位小哥,看你面生,和令妹头一次来乾清湖?”
一路上,船上的人对刚才所见还在争执不停,船夫却是和丁一石攀谈起来。
丁一石对这清湖镇的人颇有好感,听老人过问,定了定心神答道:“回老丈,小子丁一石,令妹彩儿,从黑泥镇过来,确是第一次渡湖去松云城。”
老人叫**,在乾清湖摆渡几十年,对乾清湖极是熟悉,他一边摇桨一边给丁一石讲些湖周趣闻,同船有熟悉老人的人都有些奇怪,老韩今天变话唠了。
行进间,和几条赶早出湖的渔船及对面来的渡船擦肩而过,每条船上的情形大同小异,都在兴奋的说着今日所见所闻。
渡船推开绿水,留下条浅浅的水痕,慢慢远去,船后的水痕融入碧波中,消失不见。
松云城码头,丁一石和彩儿下了船,向老船夫告别。
望着两个身影消失在人流里,老人缓缓转过身,抬头看了一眼乾清湖上空的几缕白云,摘下斗笠,躬下腰进了船篷。
几缕白云的上面,肉眼看不到的地方,七八个修士,从各方急速赶来,有的脚踏飞剑,有的驭着飞禽,还有的脚下云雾缭绕,男的仙风道骨,临风而立,女的飘逸出尘,衣袂飞舞。
这些修士显然都有些认识,却又来自不同之地,相互颔首为礼。
扫了扫已是水波不兴的湖面,片刻后,抱手打揖,有的三俩一起离去,有的四处巡梭,有的落下剑头,往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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