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晨柯几乎一夜未眠，他刚迷糊没多久，就听到楼下的人在喧哗。探头往下看，楼下聚集了十多人，正朝楼上指指点点，应该是有什么事发生。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肖晨柯匆匆与李老师道别，就准备下楼去看看。李老师只是拍拍他肩膀，把他送到门口。这种简单的告别，让肖晨柯觉得这里有无言的嘱托，也有无言的关怀。
走到楼下的人群中，大家七嘴八舌说的是一件可怕的事，“张克吉主任自杀啦！”
肖晨柯仔细听了一番后才明白，一大早，同张克吉去市里开会的人，在院门口等他，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电话也无人接听，就去敲他家的门，结果无人应答，问值班室的门卫，也说没看见他出去。就觉不对劲，马上叫了门卫和几个楼上的邻居，怕张克吉是不是有什么意外发生，毕竟他一个人也是独居在集资楼，无家属陪伴。有胆大的就提议从旁边的阳台翻过去看看，过去的人就发现张克吉悬吊在客厅吊扇下面，死了多时了。
站在人群中，肖晨柯比其他人多了好几份心思。张克吉无疑是死了，只是一个人好好的为什么会上吊自杀呢？究竟是自杀还是谋杀呢？肖晨柯一下子就回想起昨晚电梯口遇到的蒙面人，是他干的吗？他是刘珂吗？刘珂真的还活着？
趁警方还未到场，肖晨柯决定上去看看，他来到10楼张克吉家的门口，只有一个保安站在那里，有几个人在门口围观。他也凑了过去。室内昏暗，看不清张克吉的脸，能见他稀疏的头发像杂草一样，他偌大的身躯，一动不动的吊在客厅，脚下一个踏脚凳已经抽离，客厅陈设没有什么搏斗痕迹。
而这里面有几点符合肖晨柯的想象，张克吉穿的是睡衣，属于入睡以后被惊醒的，不像一般自杀者衣冠楚楚。虽然刘珂身高不足以将张克吉死后吊到绳索上，但以刘珂的手段，他应该折磨过死者直到完全屈服，自己站到踏脚凳上，然后套上绳索，地上的一片尿渍应该可以证实。如果看得清的话，张克吉脸上应该还挂有泪痕，这都是惊恐和绝望造成的。
因为刘珂不是一般的杀人者，他属于追求杀人快感的人。这是很久以前，肖晨柯给他下的结论。他们两个人都师出一门，刘珂有什么手段他也很清楚，一般人到他手里，他凭借一双手，就可以把人折磨得死去活来。
究竟是不是刘珂呢？突然间，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他下意识的回头一看，一下子惊住了。那人三十多岁，面带微笑，目光如电，脸上都是风霜镌刻的痕迹，沉静中蕴藏着惊雷。肖晨柯一时有些语塞，只听那人用命令的语气说：“你跟我走。”
两人下楼，走出儿童院，两人都一言不发，一路上肖晨柯也很平静和顺从，似乎这个人来到身边，就有种服从的魔力。
坐进一辆停在院门外的小车，肖晨柯开口道：“队长，你怎么来啦？”
“怎么，不想看见我？”那人戏谑的说，这人正是肖晨柯在部队的分队长陈力。
“我也转业有一年多了，受人之托来带一句话，让你远离儿童院。”
肖晨柯平静了良久，“这是一句忠告还是一句警告呢？”
“你就把它看成一句忠告吧，难道你觉得我会来警告你吗？”
“虽然我们都离开了部队，但我还是要叫你一声队长，远离儿童院，是一句好没来由的话。”
“你叫我队长，我过去当得起，现在我也当得起，过去是训练场和战场，现在你也可以把它看成训练场和战场，”陈力面无表情的说。
“那我能问三个问题吗？”
“你要求很高，初次见面，我清楚的可以回答你，但回答了问题你应该马上离开儿童院。”陈力说。
肖晨柯竭力让自己更冷静些，有些问题是没有答案的，但自己还是心存一些侥幸，他需要看到陈力对问题的反应。
“能不能告诉我是谁转告我这句话？”
“一个陌生人，我不认识。”
“刘珂是不是活着？”
陈力眼里闪过了一丝对问题的猝然失措，“你也在场，你也清楚发生了什么。”
“你跟元辰集团有什么关系吗？”
“我跟元辰集团没有任何关系，好了，现在我回答了你所有问题，你应该马上离开这里，”陈力用的还是命令的口吻。
“那你知道吗，就在昨晚，儿童院的一个人可能就是被刘珂杀了的，”肖晨柯有些激动的说。
陈力并不动容，“你说的是可能，你怎么知道是刘珂？”
“因为我昨晚正好撞见了他，我看见了他的眼睛，还有我正经历的这一切，包括你的警告。”
“你说的是只看见了眼睛，你怎么能肯定自己的判断？就算你跟警方说，也不会有人相信你说的，一个不存在的人干下了这件事。”
肖晨柯沉默了一阵，拉开车门准备下车，又回头说，“好吧，我想请你转告那个陌生人，就告诉他，走哪条路从来都不是我选的，但怎么走，我自己说了算。”
陈力没有制止他下车，也没有回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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