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一片繁忙，没有人理会实验舱醒过来的宋维维。似乎所有人都只在乎的是那些毫无生气的显示数据和曲线，没有人会停留下来与宋维维交换一个眼神。
其实，从宋维维醒来的那一刻，他们都知道是宋维维回来了。而真正留意他眼神的只有一个人——刘凌云。
宋维维还是像他多次醒来时一样，眼神空洞，有一些恐惧。这是因为，他还没有完全建立起那个自我，对自我认知存在障碍，还陷在回忆的泥沼里，不能自拔，这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过去安德森称此为“镜中无影”，是一个失败的前兆。
刘凌云有时也觉得沮丧，自己还是没能突破，甚至都没有超越二十多年前的安德森，即使是在计算芯片突飞猛进的今天，仍然输了。这是他无法理解的地方。
从整个实验的数据来看，这个壳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壳，这个判断基本上是肯定的。当然，这个壳不符合实验，但符合需要。
不过这不是刘凌云真正想要，他还是希望这次真人实验的数据出现什么惊人的发现。
不过，看来这些努力都是失败了。
一些想法被验证后归于失败的同时，一些设想就慢慢的确立，这不是很神奇规律。刘凌云认为，也许脑结构异常的人，才可能是这个项目成功真正的天使。
刘凌云回头看了看躯壳中的宋维维，他目光呆滞，气若游丝，比实验之初，越来越难以驾驭这具躯壳，正渐渐的消失。
也许要不了多久，宋维维将彻底离开这具躯壳，只是在那些芯片里存在了。
但这样持续下去，可能会危及这具躯壳的生命延续，只有让他趁早离开，才可能让躯壳本身恢复元气。
而目前部分记忆的强制灌入，已经使躯壳本身，具备了宋维维的部分记忆了。已经可以说宋维维被躯壳正式代替了，而不是他代替了别人。
刘凌云注视着躯壳中的宋维维，轻声道：“你需要好好的休息了。”然后示意旁边的助手，关闭掉电脑中一些维持系统。
宋维维眼神变得渐渐迷离，数分钟后，闭上了双眼。
刘凌云有一种挫败感。他扶着实验舱，沉默了良久后，走出实验室。
电话接通贾方明，“实验已经进入最后阶段，一切都比较顺利。”
而贾方明有些沉默，这有些意外，隔了一阵对方才说道：“刘博士，实验的事情你全力做好，如果需要解决什么问题，我们当面谈吧，电话里就这样了，好吧。”
刘凌云挂上电话，纳闷不已。这贾方明不冷不热的，是什么意思？不应该是对实验本身有什么看法，那是因为什么？
刘凌云慢慢咀嚼刚才的对方的回话，觉得对方更像是在暗示什么，难道宋智怀知道什么了？贾方明有意说了当面谈，是暗示电话里不能说？还是不方便说？
这不对，对方应该是暗示自己，他们的通话已经不安全了。
刘凌云被自己的想法惊得冷汗直冒，他知道如果是宋智怀发现了这个项目被利用，后果不用想象都知道。
这种不安和焦虑，促使他必须要当面去与贾方明汇合。
已进入密室，贾方明正双手放在头顶，埋头在思考什么。这不是让人心安的举止。
“贾总，是不是宋总那边有什么风声啦？”
贾方明抬头，“嗯，是这样。”
贾方明有些字斟句酌的说：“目前我们都是安全的，项目也是安全的，只是，老头子这个人是很谨慎的，他可能会有些调查举动。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以后的见面、电话等接触，都要谨慎。除了在这个密室以外，别的地方和人，都必须注意。”
刘凌云心一紧，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开始复杂起来。如果自己被人全面跟踪的话，那就是说，有一枝达摩克里斯之剑正高悬头顶，随时会将自己斩于剑下。
“不过，你放心，老头子这些举动也是正常的，他会做些无的放矢的事，只要注意言行，不会有什么事发生。这个你可以相信我。”
刘凌云看着信誓旦旦的贾方明，满脸的疑惑和不安。
“现在开弓没有回头箭，你那边把壳尽快教导好，我这边抓紧安排壳的再生方案。这老头子也没几天可活啦。”
“什么？”
“嗯，是的，老头子也是病入膏肓了，他这么急要上壳计划，就是因为他自己也没几天日子了。”
“那就是说，他在短期内也可能需要壳计划的？”
“嗯，这个项目本身就是为他自己做的，只是什么时候需要，现在还不好说，所以，我们需要尽快的让壳进入集团。”
刘凌云觉得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个信息让他看到了另外一线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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