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晚一回家,就看到客厅的地面上摆放着两箱红酒,她狐疑转身,问:“谁送来的?”
刘阿姨从厨房走出来,说:“是一个姓孙的女人,说是裴家的管家,是裴先生让她送来的。”
明晚径自揣摩,这是裴立业的意思,毕竟他以前就知道父亲爱喝红酒。她眼神一黯,将手至于红酒木框上,低声说。“她什么时候走的?”
“有大半个小时了。”刘阿姨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钟。
现在追出去也来不及了。
“菜马上就好了,待会儿我再来把酒放好,小姐。”现在正是下午五点,刘阿姨最为忙碌的时间。
“我来就行了。”明晚眼波一闪,笑着说。“刘阿姨,我突然嘴馋,想吃炖蛋,你给我做一个吧。”
刘阿姨满脸堆笑地离开,走入了厨房,等厨房的玻璃门一关,明晚便将红酒一瓶瓶从木框里取出来,放在地毯上。
第一箱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她蹙着眉头,打开第二箱,检查一遍,同样很正常。
难道是她多心了?
明晚不动声色地抱着酒瓶,走到客厅的玻璃柜面前,因为明成均喜欢喝酒,专门摆了个柜子为了摆酒。她将这些红酒摆放在最上面两层,刚摆好了好几瓶酒,弯腰去捧起另一瓶酒,手心拖着酒瓶底子,突然眸光一灭,她将酒瓶倒置过来,才发觉瓶底贴着一张折的四四方方的纸片。
“小姐,菜就快好了。”刘阿姨打开门,从厨房探出头来。
明晚将纸片捏在手心,面不改色地应了一声,“好。”
她匆匆忙忙上了楼,回了自己的房间,把这张纸片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眼就认出来是裴立业的字迹。字体刚强有力,并不过分草率,可见是对方在头脑清醒,身体尚佳的时候写的。
这是给她的信,不算太长,不过两百来个字。但唯有看完,她才瘫坐在床上,四肢冰冷,背脊爬上一阵寒意。
自从裴立业手里得到那张镇定剂的标签,她就一直想方设法寻找方法,哪怕不能彻底解决此事,也能让裴立业在裴家过的轻松一些。只是,周律师也说过,裴立业的妻子儿女尚在,没有确凿证据,无法提出将赡养权转交别人。而她,同样因为赵敏芝跟裴煜泽的母子关系,无法让裴家的家事暴露在大众面前,成为淮海市内惊天动地的一则大新闻。最后,她只能利用孙管家,拜托孙管家用心看护。
她能做的虽然不多,却已然尽心尽力。
但裴立业的用意,却并不是要明晚处心积虑把他从水火之中搭救出来。他在信中用寥寥数语提及,一旦赵敏芝再三阻扰两人的感情,甚至用各种手段要挟明晚的话,他让明晚坚定信念,别轻易放弃裴煜泽。
原来,裴立业给她这张证据,是要用最后的力量保护明晚。
他给她的,是一张限制赵敏芝肆无忌惮的王牌。
明晚直到这一刻,对裴立业的所有怨气,所有不理解,不谅解,消失地无影无踪。她从未想过一个父亲,能够为孩子的感情婚姻牺牲这么多,付出这么多。裴立业是何等人物,他当然知晓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一旦见光,裴家会面临多大的风波,裴氏也难逃牵连,闹得满城风雨,也无法让裴煜泽跟明晚最后有个皆大欢喜的大结局。
有时候,忍耐不是唯一的方法,却是最好的方法。权衡下来,裴立业才做出这样的决断,想要最大可能地促成他们两个,能够不再被家庭所累,走到一起。
明晚垂下眼,心中发酸,她终于可以不再把裴立业对自己母亲的倾慕当成是不道德的垂涎,也许,正因为她也亲身经历过,感情是如何的不可捉摸,难以揣摩。她当然是幸运的,至少她愿意回头接受裴煜泽的时候,裴煜泽也是单身,而显然,裴立业没有这么幸运,他喜欢上的,是朋友的妻子。
但感情,哪里有什么对错?来了就是来了,没了就是没了。她无法去判断,裴立业因为这段单恋的感情,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她何尝设身处地去想过,因为母亲的死,他是否同样悔不当初,自责愧疚,痛苦是否也从未远离过他?!
哪怕刘阿姨在楼下喊了明晚好几次,她亦不曾听到,久久攥着这一张纸条,无法从巨大的悲痛和荒凉中走出来。
她知道,裴立业是在成全自己,保护自己,而她只能默默接受。
……
赵敏芝将手中的杂志摔上茶几,画着淡妆的面孔上怒意狰狞,让往日的温和文雅,早已一分不见。
她冷笑着骂道:“你现在也敢擅作主张了?还晓得往明家门里送裴家的东西?!”
孙管家面无表情,知道自己逃不了一阵数落,她早已养成不痛不痒的习惯,淡淡地说。“先生说他不能喝酒,红酒放在酒窖也是浪费,这才让我送去明家。”
赵敏芝没有耐心,生生打断了孙管家的解释,余怒未消。“就算倒掉,也用不着你可惜。”
孙管家的心一沉,但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喜怒,她是知道赵敏芝素来有些脾气的,年轻时候是个演员,自然看不起其他人。现在在裴家过了三十年富贵生活,养尊处优,毛病就更大了。
“我知道了。”回答赵敏芝的,只是制式化的答案。
赵敏芝眼神带锐,眸光瞥向她,不疾不徐地说。“孙管家,我知道你是老爷子选的人。你抿心自问,这些年里,你把我这个夫人放在眼里了没有?”
孙管家心中一惊,欲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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