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如梭,光阴似箭。转眼间三年过去了,在这春暖花开的好日子里,整个萨克苏沸腾了,不,不仅仅是萨克苏,还有丹江两岸生活的人们都像要炸了锅一样,街头巷尾,茶余饭后人们议论纷纷。在这里即将上演改变人们命运的大事------
那就是将在这里建一座国家级水电站------萨克苏水电站。它的坝址就选在了萨克苏。在萨克苏上游生活的人们,也包括萨克苏到群力,不包括群力。他们都将面临异地搬迁,离开生活,养育他们的这片土地。
这天晚上很晚了,王连举披星戴月走进家中。今天他比平时晚回来四十多分钟,进了家门他一屁胡坐在炕上低头不语,看那样子情绪是一塌糊涂。一家人都感到今天有些不寻常,又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事情这样,大家谁也不敢问个究竟。郭凤霞就打发小孙子去哄爷爷,她拿了一块糖问:“亮亮这有一块糖,去送给爷爷。”
“唉。”小孩拿起了糖跑向爷爷。
王连举看着小孙子向他跑来,伸手抱了过来。小孙子大名叫做王耀亮,小名叫亮亮。这是全家几次开会研究才取得名字。
“爷爷你怎么了?”亮亮用他的小手摸着他的头问。
童言无忌,不管亮亮怎样问他他都不会急眼。虽然外面人都说亮亮不像老王家人,这孩子长得是单眼皮,小眼睛,小耳朵。跟老王家人的浓眉大眼没一点相像之处,跟赵芝雅也没一点相像之处。但不管怎样讲他是自己的亲孙子这是事实,只要是亲骨肉不管他长得怎样,就没有理由不喜欢。看着小亮亮他总是心花怒放,欢喜的不得了,就把一切烦恼全部忘到了脑后。
小亮亮拽着他的手说:“吃饭吧爷爷?”
王连举就抱着他凑到饭桌前,王家宏知道爸爸有心事,为了安慰他就倒了两杯酒凑到桌前说:“爸,我陪你喝一杯。”
“喝一杯,好,那咱爷俩就喝一杯。”王连举看到儿子要和自己喝一杯,心里很高兴,他也很长时间没有和儿子好好唠唠嗑了,今天有这机会也愿意和儿子介着酒劲好好说说了。
王家宏跟父亲喝了一口酒,为了能让他说出心里话,他有意思装着无意地问:“爸,你今天怎么了,情绪不高呀。”
王连举低头不语,王家宏看到他在哭,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以为他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王家宏作为儿子看到父亲这样痛哭流涕,无论如何他是受不了的就对父亲说:“爸,别哭,有什么委屈别憋在心里,说出来吧,还有我呢。”
王连举知道儿子误会自己了,但儿子在自己难过时敢于担当的这种劲头,自己还是很高兴的就说:“嗨,搞错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的念想没了。”
全家人没有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就一起问道:“什么念想啊?”
埋在王连举内心深处的尘封往事此时便浮现在心头,那得从五十二年前说起,当时只有五岁的王连举还不懂得什么是活着的概念,只知道每天胡乱的到处玩耍。这一年妈妈得了痨病,当时家里比较困难,看不起这种病,不久妈妈就病死了。在妈妈摆放的灵堂上,妈妈躺在几块木板上,就见爸爸领着自己给妈妈烧纸。自己那时没认为妈妈死了,只觉得她是累了躺在那里歇会,吃饭的时候就去招呼她吃饭,千呼喊,万呼唤她就是不起来,便去拽她的手,感觉好凉啊,没有一点的热乎劲。我就大喊:“妈你起来吃饭了,一会饭凉了。”
爸爸后来走过来,他跟我说:“儿子你妈她到遥远的天堂去了,那里有香喷喷的大米饭和白面馍馍,她到那里去享福去了,丢下咱爷俩不管了。”
我当时就哭着,喊着:“我不让你去,你给我起来。”
呜呜-------呜呜------
无论如何妈妈也没有起来。
第二天起灵了,妈妈彻底被埋在那厚厚的泥土下面,随着岁月的沧桑,对妈妈的印象越来越模糊了,只有那么个轮廓。
那时自己的年龄太小,放在家里父亲不放心,从那时起就跟着父亲生活在火车头上,看着他那宽大有力的臂膀驾驶着火车是那么的帅气,自己那时也想开火车。十四岁那年就给他当火烧,那年有人给他提亲,他怕我受后妈气就婉转地拒绝了。
一九四八年冬天这里土匪猖獗,父亲开着火车拉着部队去剿匪。在柳子沟遭遇了二十多名悍匪,他们骑着马沿着铁路两线,手里拿着枪疯狂的向火车进攻,这些土匪各个都是神枪手,双方展开了一场殊死的遭遇战,父亲一边拿着枪与土匪进行着枪战,一边又得照顾自己,还不断的告诫自己,“儿子藏好了,别露头。”
突然一个土匪出现在火车头的车门口,用枪瞄着自己,我当时被吓的傻了眼,不知道躲藏,被父亲看到了,他向自己扑了过来,父亲遭到了土匪的枪击,应声倒在火车头里,当时他是头部中弹,我抱着他千声万唤也没有反应。
后来我十七岁那年就开了这趟火车,一开就是四十年多年。每次上火车都能感觉到父亲那坚实而有力的臂膀,也总是能看到他开火车的样子。这个火车头就是父亲的影子,他是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也是我的一个无发割舍的梦。现在马上就要从我生活中消失了,我内心感到无上的忧伤。
“唉------”王连举向家人述说完自己藏在多年的秘密,自己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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