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澜江畔,翠竹林中
大风在天空上盘旋,巨大无比的翅膀似乎是天空中的云朵,甚至遮住了天空。
白淑娴看着天空中的大风,伸手把鱼肠剑扔给了君善,“那人是谁?你的熟人?”
“算是吧。”君善接过鱼肠,反手把它插入了袖中,望着天空说,“您可能听说过,她是述国公张衍的小女儿,洛月公主殿下,名叫张瑶。”
白淑娴一怔,随即道:“她不就是你的未婚妻吗?”
君善摇了摇头,看着天上的大鸟说:“曾经是。我父亲昨天夜里去紫宸宫解除婚约了,估计现在那一纸婚书已经作废了。”
他说这个的时候连一点伤心或黯然的表情也没有,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与自己无关。
白淑娴觉得奇怪,就问:“师弟你不难过吗?那可是你的未婚妻,述国仗着势力...”
君善打断了她的话,摇了摇头说:“不是国主的缘故。这件事是我提出来的,我求父亲为我退掉婚约,我不想与洛月公主成婚。”
“为什么?”白淑娴不解,“我听说洛月公主人称天上落月,小小年纪便以美丽著称。她还是述国公最喜欢的女儿,受过大周的封赏。你们百里家和青阳张氏时代通婚,你和她年纪相仿,理应成就美好姻缘。你又怎么...”白淑娴像是想道了什么,“你不会有别的相好的吧?”
君善笑了,“我才十岁,那里来的相好的。”
“你不喜欢她?”
君善望着天空中盘旋的大鸟,有些无奈地说:“我连她的样子都没有见过,怎么谈喜欢不喜欢呢?”
君善摇了摇头,“她一出生就被认为身具神脉,只是还没有觉醒而已。一旦神脉觉醒,她注定超脱于世,傲视群雄,无人能束,就仿佛是一只凤凰,必要冲上九霄,凤鸣天下。而我,只是一株杂草,一生离不开地面,离不开尘世。我不是梧桐,等不来凤凰。她应该加入宗门进行深造,等她修炼有成的时候找一个她喜欢的出色的人成亲,修炼途中枯燥,她需要一个陪伴她的人,而不是我这样一个短命的家伙。我和她有一纸婚约,只能误她。”
“当然,”君善话锋一转,“这不是我无私,不是我完全为她着想。即使我不这样做,那青阳张氏也不会容许我娶了他们家的凤凰。如果那样的话,我的处境也就危险了。我虽然活的不长,但是我也不想那么快死。”
白淑娴听着君善的讲述,沉默了许久,“你这么小,每天都要想这样的事吗?”
“子川老师说,虽生于锦绣之中,但仍有荆棘密布。”君善轻声地说,语气有一些黯然,“子川老师是有大智慧的人,他说的话多半我都会信得。”
白淑娴随口问道:“子川老师是什么人?世家弟子吗?”
“他是一个教书的先生。”君善笑道,转过头来对白淑娴说,“他蛮年轻的,就像个小白脸儿一样。”
“像你一样吗?”
君善一愣,随即笑了,“算是吧。”
又一声鹰呖传来,白淑娴抬头一看,竟然发现那只大风已经飞走了。
“呃?”
白淑娴一愣,对君善说:“怎么回事儿?她不是为你来的?难不成没看到你?”
君善一笑,但是笑的并不自然,“姐姐,你认为那只大鸟在空中的时候能不能听到咱们说话?”
“嗯...”
白淑娴恍然大悟,“你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君善点了点头。
“你这个孩子...”白淑娴突然觉得君善不似想象之中的那般不谙世事,这个孩子完全不想是十岁的样子。
“姐姐,”君善对白淑娴说,“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去哪里?”君善一指在旁边捆着的魔族刺客,“还有他怎么办?”
白淑娴这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个魔族刺客,她沉吟了一会儿,对君善说:“你和我先回金灯观,把这个魔族刺客交给我师傅,然后再通知我师叔可好?”
君善点点头,心想那金灯观肯定是我大师伯夏季臣住的地方,我去哪里也好。
“行。那走吧。”
白淑娴伸手把魔族刺客拎在手中,就像拎包一样轻松。
君善感叹,“不愧是我大师伯的徒弟。”
“你不是不信吗?”白淑娴笑着说,“怎么这会儿信了。”
君善一笑,对白淑娴说:“若是有你这样的师姐,我会很高兴吧。”
“小嘴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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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一振翅就飞过了翠竹林大半的范围,速度快的比一般弘道境的修士都要快。大是顶尖,但是比人类肯定只强不弱,这也怪不得何春为什么会被甩掉了。
张瑶坐在大风的背上,抱着双腿在想些什么。它看起来脸色不好,有一种委屈的感觉。
她确实听到了君善的话,也明白君善说的都是真正的事实。但是有些事情不能说出来,也不能由特定的人说出来,更不能当着一些人的面说出来。
她想哭,但是却没有泪水流下来。
她是在清澜江畔认识君善的,那时君善八岁,她也是八岁。其实按理说她和君善早就认识,只不过见面时她戴着面纱,君善也是恭敬谦卑的样子。
君善在外人的眼中少言寡语,性子淡漠,根本就不像个小孩子。一开始张瑶不喜欢这样的家伙,和这样的家伙成亲自己会被闷死吧?张瑶曾经不止一次这样想过。
但是八岁时的那次见面却让他对君善有所改观,不,是大大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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