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狐狸感激的回望了他一眼,四肢并用,从那洞口奔了出去。
“拦住他!”姣兮喝道。
混在侍卫中的元辰悄无声息的袭击着执刀武士,在一阵刀枪交杂的混乱中,狐狸呜咽着逃窜进了森林深处。
“他跑了……”明悟心低沉的说道。
“只怕是明少主有心放跑他。”紫廉阴阳怪气的说道。
明悟心不语。
辕鸠看了看东海主敖若,敖若示意,一旁的敖昕天便带了一列侍卫前去捉拿。
就在这时,寒风骤然而起,火把摇曳闪烁,敖昕天不得不停下脚步。所有的视线立刻戒严般落到了那寒冷的源头身上。
乌云迅速掩盖了月亮,黑暗的天空中惊雷骤起。
景烨阴沉着眸,从人群中一步步走出来。姣兮刚想开口,却听齐瑞小声说:
“戏也看完了,该收场了吧。”
当景烨走过辕鸠和青羽的身旁时,那一刻众人仿佛站在黑雾朦胧中,感受着从死亡幽谷中吹出来的风所带来的寒气。
狂风和冷空气迎面扑来,能隐约听到野兽奔腾,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咆哮威胁。
四周所有的火把在同一时刻熄灭,人们却噤若寒蝉,无人敢发一语。
暴雨突袭,滂泼而来,无人敢动弹一分。
“到此为止吧。”黑暗的骤雨中,龙神低沉的说道。
景烨是在一座破庙里找到周其玉的。他穿过黑森林,来到对岸,电闪雷鸣中看见一座破庙,撕心裂肺的哭声正从里面传来。
待他走进破庙时,哭喊改成了呜咽,狐狸畏畏缩缩的躲在神龛底下的破布后面。香炉的灰烬将那一身的血掩盖,周其玉变得灰扑扑的,只两只乌溜溜的眼珠子露在外面,不断的滚下大颗大颗的泪水。
景烨靠近,在神龛下蹲下来,伸出手。
“过来。”
“呜……”周其玉眨着进了灰的狐狸眼睛,哭泣着。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景烨低声说,眼里是少有的沉醉温柔。
周其玉慢慢爬出去,他已经完全狐化的身体只允许他这样。将一只前爪搭在景烨伸出的手掌心里,然后抬头看着他。
“景烨。”嘶哑的喉咙里喊出一个名字,周其玉眨着眼睛,泪水将脸上的灰烬冲淡,能看到里面长出了茸毛的红色皮肤。
“我变成妖怪了。”他哭着说。
景烨露出笑容,将有着尖锐指甲的爪子轻柔握着:“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是人。”
周其玉蜷缩在景烨怀中睡着了。三千年,四千年,就像他们从不曾分开过那样。
“你还是回来了啊。”景烨心道,手却忍不住的放到那柔软的脖颈处,只要稍稍一用力,怀里的这条生命,就会像记忆里的那个一晚一样,再一次消失掉。
最近越来越烦躁了。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跪在仆人堆里,银色的衣服沾染着脏污,头发凌乱时,心里的烦躁更甚。
在景烨的世界观,生命的长短并不重要,有不有趣也不重要。他可以三千年如一日的无聊度过,也可以在一瞬间死去。虽然表面上他似乎对公务更上心了,比如他竭力赞同姣兮的观点,支持姣兮的摄政,比如他微笑着和齐瑞一起,态度亲和的与四海主一起参加宴席;甚至还可以和颜悦色的跟辕鸠真人打招呼——尽管他十分清楚这些人在背地里都计划了些什么事。
他之所以还活着,活了这么久,并且还要继续活下去,只是为了替一切画上终点。或者换一种说法,他一直在等待那些曾经离去的人再次出现。
当然前提是天上的那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不过帝尊直到现在也还没对他出手,或许也是在等待着什么人出现吧。
而现在,不管怎么说,你已经出现了。
景烨看着怀里睡熟了的宠物,毛茸茸的眼角处还湿漉漉的,一如当初。
暴雨倾盆的夜里,屋檐下有几人在窃窃私语。
“听说黑琉抱了一只狐狸回来。”
“什么狐狸,那就是黑琉身边的原先那位先生。是被师……”
“嘘!你不要命了?”
一阵寂静过后,一人似有些得意洋洋:
“哼。毕竟是龙神,怎能没点儿气场?我看这次是办不成的。你们看见没?当时那个场面诶,龙神一出声,个个儿吓得脸都白了,包括咱们这位!”
“不过那先生也够遭罪的,只怕是变不回来了……”有人叹息道。
忽然门开了,几人连忙噤声。一看,却是面色苍白的青羽。
“见过师叔。”
“深更半夜在这儿碎什么嘴?当心惹祸上身。”青羽训斥道。
“是,我们这就下去。”
几人唯唯诺诺的回去了,青羽在回廊下立了一会儿,转身回屋取了一把伞,冒雨进了夜色中。
这个夜里,没有谁能安然休息。几乎客舍宫殿的每一扇窗户都半开着,很多双眼睛在盯着。虽然龙神说到此为止了,但许多人的心还是悬着的,他们在忐忑中耗着。将恐惧隐藏在笑容下,泰然自若的等待着第一个出去送死的人。
浣媃跪在地上,脸色发白,冷汗直冒。
“浣媃,只要你今晚别踏出房门,你就没事儿。”
细长的手指端着一盏的香茶,粉色的指尖点缀着瑰丽的花朵。姣兮轻嘬了一口,之后将茶盏重新放回跪在她面前的浣媃端着的托盘上。
姣兮望着窗外的雨帘,美丽的眼睛里亦是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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