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冥静静地看着东方黎明,紫眸眼波流转,韩笑终于借着朝阳微弱的光发觉到了他眼底的紫意,韩冥低下头瞧着地上的一人一兽,伸出两个手指指着自己的眼睛,神情淡然,又有些玩味,从小到大,他所有事都不曾对弟弟隐瞒。只是韩笑确是没有半点惊讶,那是陪伴了自己十三年的大哥,化成灰都是自己的大哥,不就眼睛变个色而已,还能变妖怪了不成?再说了自己也带着一双银色眼瞳,能怎么地?不过看着确实很威武。倒是地上那吃货依旧带着骨子里的二性猛地蹦哒起来,伸出两爪没头没脑地抓着,韩笑没好气地一巴掌把它拍开,嗯,这吃货当年第一次见到紫苒果时也是这幅德行。小白脸上又是一绺白毛脱落,跟韩笑可是对打了一整夜,好不容易借着微弱的朝阳才看清那像极了活貂的死貂皮,眼下又饿得发疯,直接被韩笑用瘦弱身躯一巴掌打回,只好悻悻然地灰溜溜地躲到桌底去了。
韩冥抬起头,倚着剑靠着门口,往屋里淡淡注视。
“天亮了,收拾收拾就走吧。”韩冥的语气平平常常,并没有半点不舍,韩笑一听,心底却忍不住悲伤,毕竟已经在这生活了十三年,一切似乎都有了感情。
他挪动着孱弱的身躯,每个动作都显得滞缓,轻抚屋内一切,忆过往,不觉哀伤。韩笑将那件貂裘整整齐齐地叠好,放进墙角,穿好自己的衣裳,给小白喂了块骨头,便像门外走去。
韩冥静静地,一言不发,对于韩笑的行为他总是理解的,韩笑体弱,负不了太多,所以要轻松启程,只是这柴屋,便是他深深的牵挂,韩冥看着韩笑,看着他轻轻靠近窗台,费力地将一尊古琴扛上肩头。
韩笑艰涩地笑笑,“娘留下的琴,死也要带着。”苍白的脸,苦涩地笑。
千烽琴有些重,压得韩笑的背显得有些佝偻,但他坚定地背负着,仿佛那便是他最重要的世界,似乎适应了它的重量,渐渐地,韩笑紧皱的眉头松开,大踏步走出了屋门。韩冥披上黑色罩衣,将剑背在身后,带着小白出来。
柴门吱呀作响轻轻合上柴扉,渺远的低音唤醒山林的一切,兄弟二人静静地与柴门对望,韩冥叹了口气,取出韩笑腰间小刀,在门上轻轻镌刻。
“紫阳城南七里庄,有仇伏然一十三。”
写下两句,韩冥静静地看着破旧的柴门,十三年的点点滴滴丝丝缕缕地浮现,深埋的不舍情绪不听话地跑出,他有些恼怒,举刀重重地砍下一横,转身离开。
接过小刀,韩笑的眼底已有泪水,韩冥杀人许多尚且不舍,何况那如白纸一样的他?
短短残缺两句诗,纵有再多,又怎么能把自己的心绪诉说完整?韩冥不舍,小白不感觉,韩笑不愿走,但他更希望离开,这是矛盾的心理,但在他心中这一切很正常。
“走了,我会帮你一起报仇。”韩笑的眼眸中一丝坚决悄悄浮起,果敢,坚定,甚至可怕。小刀再起,轻轻划过,割破了清晨雪,斩断过往忆。
“今日离,挥刀别过往,水犹寒,不报血仇终不还。”
韩笑后退几步,低下头,最终似乎狠了心,右手翻出奋力将小刀掷出,钉在门上,留下浅浅一道划痕,但终于似呜咽着在柴扉上颤抖,在风雪里哭诉。他顿了顿,最终翻身爬上小白的高背,向韩冥的方向追去,留下一串泪花在风中飘舞。
柴扉上,在那刀柄颤抖的地方,悠悠地冒起一缕黑烟,渐渐地越来越浓,忽然间冒出一团小小的火苗,在风雪里颤栗,却永远不愿熄灭,终于越烧越旺,在那一瞬间,小小的火苗骤然爆发出一股可怕的气势,瞬间爆裂,瞬间升腾,燃烧地可怕,火焰不再是单纯的红,而是有了太阳的光辉,犹如上古巨兽,它张开大口,又闭上,小小的柴屋,瞬间变黑,变成灰蒙蒙的炭屑,风吹过,如摧枯拉朽般,把它狠狠击倒,留下一地碎屑。
韩笑静静地坐在小白背上,十三年前,他被小白驼在背上,从灭门的家中逃出,十三年后,他骑在小白背上,背对着自己十三年间的家,远走高飞。
清晨才刚刚开始,七里庄也刚刚醒来,镇上的一切才悄悄地从一夜的迷梦与迷蒙里醒来,紫侯府家丁披着厚厚的皮草,跟着官差四处张贴告示,这一切似乎都与小镇无关,官差草草贴完警示,又匆匆离开,姚铁匠起得早,打铁声砰砰地响彻整个小镇,正如壁上悬着的明晃晃的刀枪斧戟,冰冷的光照射着整个小镇,就连炉子里嗤嗤的炉火也显得清清冷冷。他看着窗外,心念着那个每月定时来铁匠铺给剑加重的背着冰冷长剑的少年,感觉打铁都不得劲了,铁锤重重落下,硬生生地将一块粗钢横中打断。萧琴师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门外空荡荡的大街,想到再也不会有一个满头银发,眼眸尽银白的孱弱小鬼背着沉重的木琴轻轻地叩开屋门来跟他学琴,儒雅的脸庞眉头忽然蹙起,双手沉重地压在了琴上,迸出一阵不悦耳的噪声。樊屠户也很不开心,因为今天早晨他没有看见那只一大早就来要骨头的吃货,心想着以后再难看见那只如雪一般的大白狗痴痴地啃着大骨头,心里好是难受,终于极不情愿心疼万分地把属于小白的骨头抛给了巷口几只丑陋的黑狗。
小镇很安静。
但他们都醒了,他们站在窗前,门前,楼阁上,静静地看着日出的东方,在那山头,影子,两个少年,一只大狼。
既然已经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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