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某岛礁,夏日的阳光有点儿刺眼,可是郭园园依然觉得有点儿冷,怀里的孩子睡得很香,没有感觉到她双肩微微的轻颤。
泪水在眼眶打转,眼前刘洋的背影有些模糊,她似乎用尽平生的力气,拉着他的衣袖,“除了封印他的智能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刘洋无动于衷,只把背影给她看。海风有点儿冷,他看着被海风卷起的浪涛,将脸颊咬出生硬的线条,重重的叹了口气,“必须,我们一定要保证,在他有能力保护自己之前,不被高泽察觉!”
园园听得出他的无奈,可是子萱还只是个孩子啊!难道要让他痴痴傻傻的度过这十几二十年?
刘洋恨恨的转过身来,鞋底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眼眸深邃,凝视着园园怀里的孩子。
海浪声震得这海边小木屋墙壁发颤,海风不知从哪里吹来一片云彩,小木屋里也跟着暗了下来。
“15年,我向你保证,”刘洋的手有些僵硬的放到孩子额头,闪烁出诡异的光芒,“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子萱,预言家断言,15年后他自有命定的机缘!”
园园的眼泪冲破了眼眶的束缚,滴到他的手上,刘洋仿佛被烫了一下,手抖了一抖。
刘洋的身躯好像有些佝偻,此时他挺不起胸膛,小屋里的昏暗,让他感觉有些看不清楚,看不清楚园园的脸,更看不清楚未来。
但是,他必须这样做,没人比他更心痛,可也没人比他更决绝。
园园发现刘洋的眼神,无奈中竟然掺杂了些许狂热。他的背后,仿佛一只恐怖的魔手,摆弄出眼前这一幕人间悲剧。
孩子似乎睡梦中也感觉到了气氛凝重,压抑的他不由皱起了眉头,小脸上还很稚嫩的肉肉,痛苦的颤抖。
门忽然被人撞开,刘煦、刘皓疯子一样闯到她旁边,可刘洋的手上光芒已经退却,刘煦捂住嘴,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真的发生了。
一步步向后退却,眼前的刘洋让她陌生,刘煦看了看泪流满面的园园,哽咽着说:“刘洋,你……你竟然真的……”还没说完,已泣不成声。
刘皓愤怒的捉起刘洋的衣领,“大哥,你疯了吗?你知道将来他会受多少苦,遭多少罪吗?”眼中的怒火,像要将刘洋烧成飞灰。
刘洋看着刘皓,忽然笑了,那是一种疯狂的笑,那是一种无奈的笑,笑的凄惨,笑的悲凉,“刘皓,15年,15年之内,如果我有任何不测,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他!”
刘皓忽然怔住了,捉着刘洋衣领的手也渐渐松开,缓缓地低下头去,地面上跟着出现两滴泪花。
刘洋拍了拍刘皓颤抖的肩膀,回身看着刘煦,“大姐,你也一样!”说着走到愣怔的园园身边,轻轻摘下胸前的项坠,套在孩子脖颈上。
刘洋的手从园园手臂下插了进去,轻轻托起孩子热乎乎的背,她忽然用力按住他的手,不停的摇头,不停的摇头,长发甩在刘洋的脸上,好像给了他重重的一记耳光。
“让我,让我再抱一会……求求你……”她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顺着下巴滴到孩子的脸上,孩子猛的一个机灵。
她好像生怕孩子会醒,轻轻的拍着,拍着。
“子萱,可怜的孩子,求你原谅妈妈,原谅妈妈……”
孩子像听到了园园的呼唤,忽然张开大而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妈妈眼中涌出的泪水,伸出小手,轻轻地擦拭。
“妈妈!”
园园的眼神恐惧又无奈,她看向刘洋,发现他的神情更是复杂,“你的封印失败了吗?”
听了园园的问话,刘洋摇摇头,“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高泽正在干涉这次封印,第二种就是这孩子,精神力太过顽强了!”
说着,轻轻抬起了右手,在孩子的额头上晃荡徘徊,久久不能落下。
“大哥!”刘皓急的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小木屋的地板仿佛被他膝盖振起,一片又一片,抖动出一曲诡秘的音乐。
“够啦,大哥,别再继续拉,别再继续啦,他真的已经到极限了!”
刘洋听到了刘皓的咆哮,轻轻放下双手,在孩子的脸上轻轻的摩挲。
“对不起,子萱!为了整个家族的生死存亡,我必须这样做!现在除非完全封印他的神智,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了,能否冲破封印,看他的造化吧!”
说着,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将手掌一分一分印上孩子的额头。
“大哥!”
“刘洋!”
“不要!”
三个人的吼声,吓得孩子一个激灵,凄厉的哭喊,让刘洋心碎。可是他没有办法,紧紧的闭上眼睛,手还是印了下去。
片刻,屋内孩子的哭喊被几人的哭声和吼叫淹埋,刘洋眼含热泪,形似癫狂的跑出海边木屋,对着刚刚还晴空万里,如今却已阴云密布的天空,他仰天长啸。
“啊……纵使前路无希冀,高泽,总有一天,必有人会代我怒断尔天机!”
膝盖仿佛受了不能承受之重,重重的撞在地面上。回过身去,刘煦抱着孩子,愣在一边,刘洋的拳头好像和地板有难解之仇,一下又一下狠狠的砸在上面。
而那个陪伴自己,走过风雨、穿过黑夜、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身影,早已远走,只留下疯狂而又绝望的笑声,还在小屋内回荡。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刘洋的伤心处无疑已被眼泪寻获。此时的他,泪水横流,却没有一点声息。
无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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