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四目对视,洞房里有人噗嗤笑出声,新娘子的脸一下红了,重新低头下去。郑小弟的脸也带上一丝绯红,见状喜娘这才笑嘻嘻地上前,让他们喝交杯酒。
嫣然见郑小弟喝了交杯酒,瞧着和原先一样,倒没原来成亲前那种担忧害怕,也就抿唇一笑,转身离了洞房去寻自己娘。
人不少,口中都在说着恭喜的话。嫣然和她们一一点头微笑道谢,寻了一圈不见自己的娘,又往后面去,才见郑三婶坐在花园一棵树下,面上似乎有难过之色呢。
这倒奇怪呢,自己娘做了婆婆,怎还会有这样的难过之色?嫣然走上前,轻轻伸手拍一下郑三婶的肩。郑三婶抽出帕子把眼里的泪按掉,这才抬头,见是自己女儿站在面前,郑三婶叹一口气:“你不在前面帮忙待客,来这里做什么?”
“娘这话才奇怪呢,今儿啊,是您做婆婆的日子,哪有您不出面,要我这个出了阁的大姑子去待客的礼?”嫣然的话让郑三婶答不出来,半响郑三婶才道:“好,好,就是你有理,我啊,不过是想起一些事情,到这花园里散散,一会儿就好了!”
“娘是想起大哥,才会伤心?”嫣然问的直接,郑三婶也不掩饰:“是啊,我想起你大哥。”这回郑小弟成亲,还是往京里送了信,京里那边虽有回信,不过是随信送上薄薄的一份礼,两匹尺头十两银子。
这样的冷淡郑三叔不过叹口气,郑三婶却心酸不已,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三十多年了,心里一直牵挂着呢。就算过继出去,可也不能这样冷淡。
今日郑小弟成亲大喜,人人都来庆贺,个个都说恭喜,越如此,郑三婶越想起自己长子。心里伤心,又不能和人说,索性到这花园自己散散!
“娘,您啊,有心事就和我说,难道我还会笑话您?”嫣然也曾想过,若有一日,自己儿子不理自己,或者十分冷淡,那心里会是什么滋味?此刻嫣然的话却只听的郑三婶微微叹了一口气:“嫣然,我晓得,我不该伤心的!”
“都是一家子,娘,您啊,就别这么计较了。来来,我服侍您一回,给您重新把头给梳好,整理下衣服,再服侍您出去前面坐席待客!”说着嫣然就从袖中拿出一把梳子,慢慢地给郑三婶梳起发来。
“都开始掉头发了,哪还要你帮我梳?”口里说着,郑三婶却没动,任由女儿给自己梳头:“记得你七八岁的时候,那时你祖母教你怎么服侍人,我还在旁边说,我家嫣然,是不会进府的。你祖母也没说我,只说,多学些总是好的。”
“祖母是个极好的人,若没祖母,我只怕吃的苦头更多呢!”郑三婶的发不过微微有些乱,嫣然把她鬓边别的几朵小金花拿下来,重新抿好,再把那几朵小金花插好,就好了,并不费多少事。
“嫣然,你就是这样乖巧,这一辈子啊,幸好还能生的你,不然我的日子会多寂寞?”
“娘,您还有孙女呢,您孙女也是乖巧的!”嫣然顺势就把话题转到郑二哥身上,郑三婶只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孙女?听得她已经八岁了,和馨姐儿不一样的聪明伶俐呢!
“娘!”听不到郑三婶说话,嫣然挽住郑三婶的胳膊,郑三婶抬头瞧女儿一眼:“这些事啊,也要等过几日再说!”
“娘您的意思,是肯去广州了?二哥写来好几封信呢。”郑三婶瞧女儿一眼:“你不觉得你二嫂和我们不一样?”
“娘,瞧您说的?都是人,都长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不管是外洋人,还是我们本地方人,还是什么人,只要是人,就都一样,都相通。”嫣然的话让郑三婶笑了,是啊,活了这么一辈子,既然都是人,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母女俩相视一笑,已经走到前面席上。郑三婶母女先道过迟到的原因,然后也就各自安坐。现在的郑家和原先初来扬州时不一样,已经结识了不少人,今日郑小弟大喜,来贺喜的也不少。席上众人喝酒说话,偶尔说上几句这戏唱的不错的话。
嫣然敬过一巡酒,就有人已经过来和她笑着道:“怎地不见你闺女?哎,那孩子,可是个小人精!”现在各人都有儿有女,儿女都渐渐大了,嫣然当然晓得这些问起自己女儿的人原因何在,只轻轻笑一笑:“我让她带了那几个孩子们,在后头呢。这戏虽然好,可她们还小,戏听多了迷上了可不成!”
“说的是呢,容奶奶管教孩子可和别人不一样!”嫣然话语方落,就有人笑着接话,接着这人话语一转:“只是不晓得谁家有福气,娶了你闺女去呢!”
孩子渐渐大了,这些话就常听见,嫣然也只说几句孩子还小,等十二三岁,性情渐渐定下了再说婚事的话。这是大实话,也没人再就这事和嫣然继续纠缠。
嫣然刚松了一口气,坐下用了一点点东西,就听到有人笑道:“方才容奶奶说,她家的姐儿还小,等到十二三岁性情渐渐定下了再议亲的话,这话说的虽对,不过有句老话,叫……”
嫣然现在早不是等人说完才反击的人了,不等这人说完就笑吟吟地夹一筷菜过去:“这是我家厨子新学的菜式,还请尝尝!”嫣然这一动作让说话的人眉微微一挑,接着就又笑了,也没就势说下去。
席上又各自说笑些别的事情,也有人围着郑三婶问些事,郑三婶现在应酬起这些,也是十分简单自如,和人含笑答话。酒席散了,嫣然也就让人瞧着收拾,郑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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