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可非想了下,说道:“你们上去就说张一铭在楼下等,让她下来。”
“张一铭?她们不是已经分手——”一个女生颇为不解。
“得了得了,我们就这样上去说吧,看她下不下来再说。”另外一个女生有点着急,两人嘀嘀咕咕的就上去了。
陆可非只觉得时光的拖沓,不知为何内心深处竟然有些恐慌起来。多少年,他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了,站在这里,多少觉得有些招人耳目,便踱到门口去了。
“阿姨,刚才找我的人去哪了?”一个嘶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猛地转过身,正好对上叶静怡寂寥的目光。
他不料才一个星期,她就会憔悴萎靡成眼前的光景。
惨白惨白的脸颊,咋一看还以为是失血过多的伤员,两边的颧骨蓦地突兀起来,右手捂着胸口,手背隐隐的凸着青筋,只是怔怔的看着他,眼神寂落而空洞,并未说话,下一刻,却一阵接一阵的咳嗽起来。许是怕声音太响,另外一只手腾出来勉力捂着嘴巴,右手依旧按在胸口,仿佛这样能减轻咳嗽带来的余震。
他走近微微的匐下探了下她的额头,却是冰冰凉的,心里莫名的慌乱起来,便半挽着她往外走。
她有些下意识的反抗,奄奄一息的却丝毫没有招架之力,任凭他将她塞进车内。
“去哪?”许是怕一说话就引起咳嗽,她说的极短。
“带你去医院。”他没好气的应道,下一秒,早已踩开了油门。
挂了急诊,打上点滴。自始自终,她没有说过一个字。后来终于抵不住睡意,就沉沉的睡去了。
陆可非挪了张椅子,坐在她床前。
伸手探了探她的额际,依旧冰冷的很,又偎了偎她的手,也是一样的冰凉。便将她另外没有挂盐水的手放进了被窝里。
他不知道她是多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这一觉睡得尤其漫长。
他看着,想着,见她睡梦中眼际还是挂着泪痕,模模糊糊呢喃着什么,他凑过去一听,却似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呢喃着什么,可是就是听得不甚分明。
他是真的拿她没有办法了。
醒来的时候,她面无表情的望了他一眼,说道:“你回去吧。”
“我最近手头没有要紧的事。”他去倒了杯热开水,递给她。
她接过来应道:“那也随便你。”
他陪着她在医院住了好几天。
到后来几日她已有康复的迹象,他便在她对面的那张床上合衣而睡。老实来说,他很久没有这么折腾担心过了,竟然也睡得很沉。
一觉醒来的时候,见她不知何时已经起来,穿着医院统一的浅蓝色病服在晒太阳,窗外的余光照进来,正好落在她的身上,便觉得大半个世界都明晃晃的动人起来。
见着陆可非醒来走过来,她只是拿眼角带了一眼,依旧没有动了姿势。
他也默不作声的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就这样静静的坐着,也能呆上个大半天。
出院的时候,他知道她不喜欢他去学校,远远的便将车停下了。
“以后——身体还是要注意的。”他想了很久,还是说出口。
“放心,我再也不会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了。”她说得轻松,他却听得有些刺耳。
那么多的过往,他都未曾料到过,她一个人都是怎么过来的。
他只怪他自己,和她相识的那样晚,相识了又因着这样那样的牵绊,反而继续伤着她的心。她是这样孤苦孑立的在这世上,他简直不能想象年幼的她亲见至亲的离去,还要安慰弟弟时的场景,不能想象她寄人篱下一路都是怎么过来的,不能想象先前她和他刚开始生活的那段时日,她那样怕着他,又不愿和任何人说起她的害怕,那些惶恐的时日,她一个人,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坐在她的旁边,第一次这样真切感受着她的悲痛。她的手向来凉薄的很,却被他一直握一直捂,竟然捂的发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人品爆发下,嗯,把过往交代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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