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寂的夜里,天空仿佛被泼上了浓重的墨色,零星的几颗星辰在天穹中一闪一闪。空气有些沉闷,一丝风也没有。莫名的让人不安的感觉在这沉凝的气氛中蔓延。
她抚着胸口母亲留下的青色玉佩,心口有些揪心的疼痛。她面前有一小湖,湖中芙蕖开的正好。她坐在湖边让人休憩的小石凳上,目光盯视着桌子上的灯笼。
来了。心底默念一声,果然,身后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名黑衣男子。
“你是他那边的人?”
“……”
两人都沉默不语了。
“动手吧,自我出来自立门户便没有想过他会放过我,呵呵,当朝宰相,我的父亲!”她恨恨的说道,语气里充满了愤然。
“……宰相有他的苦衷。”来人低低说道。
她戚戚一笑,转头看着男子,脸上流露出平日里不会有的哀伤:“你倒是有心。”
“我只想问,为何在我刚出来时不动手,偏偏这时……”偏偏这时,在我母亲的忌日这天。
男子单膝跪下,语气低沉道:“小姐,不要怪宰相,怪只怪你遇见了不该遇见的人。”
她目光凄迷,低低喃语道:“不该遇见的人……”
声音渐至低不可闻,到最后已是没了最后一丝声息。男子扶住怀中女子,他手中一柄匕首已深深没入她的身体里面。
黑夜,浓重的黑夜。黑暗中什么都没有,让人恐惧绝望,没有生的勇气。
“啊……”她猛地从梦中醒来,脸上是涔涔的冷汗,又做噩梦了。
嗯?她惊惧的用手摸了摸手边被褥,暖暖的……
怎么回事?她不是死了吗?还记得那冰凉的匕首没入身体中沁凉的感觉,黑暗在一瞬间便笼罩了她。可是,这是怎么回事,她没死吗?感受着温度和柔软,白汐颜一时间有些不可思议和怔愣。
“小姐,你怎么了?做噩梦了?”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香草的声音唤回了白汐颜的意识,香草端着铜盆走进自家小姐,看见小姐奇怪的神情,不由出声问道:“小姐,你怎么这幅表情?”
“啊?”
“小姐今天真奇怪,看起来呆呆的。嘻嘻。”香草和白汐颜从小一起玩耍,彼此之间少有生分的时候,因此竟然开起了她的玩笑。
看着久违的笑脸,白汐颜心中一阵发冷,她记得那个时候香草和其他几个小丫鬟出去采购,回来的却是邻家小童慌张的传讯。最后看见的便是那一具在河中浸泡很久的已经看不出面目的身躯。
梦境里那些恐怖的记忆突然涌至,一瞬间冲击着她的意识,陷入了黑色的空间里。
“小姐!小姐!”慌张的声音慢慢的听不见了。
一
坐在铜镜前对镜梳理着一头如瀑青丝,额角贴着当下流行的梅花妆,镜中女子有一双沉静若水的双眸,点点星光。粉唇弧形优美,琼鼻小巧精致,眉间染三分黛色。
“小姐是真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不知道会倾倒多少世家公子!”香草端着一盆擦手的热水在一旁笑着说道。
她无言的笑了笑,明明笑容明亮可眼底的虚弱却越来越聚集。那种彻骨的寒心和悲凉在心底萦绕不去,即使时间已是上一世那么遥远,重生归来,心底长久的恨意和愤懑之情突然全数爆发。
上一世,我不求一物,最终还是逃不过宿命和嗜血的父女亲情,这一世,我不甘愿死的不明不白,更不会在已经知道命运的情况下坐以待毙!
想到那个坐在高位上的人,白汐颜的心仿佛在泣血和悲鸣。母亲苦苦数十年守着寒窗空闺,只为那人一次回首,然而等来的却是一日复一日的失望至绝望,抑郁而死。她不求繁华梦,只愿一生平安喜乐,最后还是成为那人脚下的基石。
终有一天,她要到他的面前大声的问他,脚下的亲人血肉做成的路是不是那么平坦?夜半酣眠时,会不会被噩梦惊醒?
心中情绪纠结起伏,她抓住心口那块青色玉石,让母亲留下的东西慢慢平复她的心。
“香草,今年是什么年份?”她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为以前她不热衷于皇帝国家和这些政治上的弯弯绕绕,所以连基本的年号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所在国家乃是曲楠国,和其他三个实力雄厚的国家并肩称雄。现在决定要搀和进这些事情中,这些便是最基础的东西了。
香草知道自家小姐从不在意这些,所以也不觉得有何奇怪的,只是诧异小姐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事了?
“小姐,今年是曲楠国第十八代国主即位第一年,好像改年号叫春熙,应该是春熙元年吧。”香草答得很细致,还特意讲了一下这个国主的生平。
“国主很年轻,却很是了不起。别人都说新主即位,天下必要乱起来,结果这朝堂上风平浪静的很呢!昨个儿老爷还高兴地摆了宴席请那些贵人来赴宴!”
春熙年,也就是说现在的自己才十一岁,难怪感觉身子缩了水一样的不习惯。不过宴席?白汐颜皱眉想了想,当初好像是有段时间,父亲很高兴,府中一直宴饮不断。不过那是她只想着如何出去这高高的华丽院墙,并未多注意这些。
哼!他当然高兴了!小国主声威不够无法压下群臣,只有他身为两朝元老声势和名望都很高,朝廷可以说是他的一言堂,怎能不高兴呢?
白汐颜脑中已在迅速思量以后的路,决不可像以前一样了,否着一切的灾难就会重演。想到此处,白汐颜握紧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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