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一十二年,夏。
彼时苍云大陆被七分,各民族割据混战。战乱迭起,民不聊生。
七国尤以三国为盛。大辽兵强,西楚富庶,而身陷贫瘠之地的南夏,却是历代人才辈出。
那是西楚与南夏之间最为惨烈的一战。南夏逐叡帝派白尚书之子白陌痕领兵出征,而西楚迎敌的,则是战功累累的卫寒毅。
那年六月,白陌痕所率的云骁骑所到之处,西楚士兵溃不成军。那一战杀伐震天,那一战响彻中原,那一战,白陌痕“天下无双少将军”的名声从此鹊起。
那一年幸存的两国士兵永远也不会忘记,那道白衣胜雪的身影在沙场上叱咤风云的样子。又有谁会想得到,这样所向披靡的将领,竟是出自文臣之家。
七月初,西楚无力再战,西楚嘉德帝派衍王在凤虞关讲和,以求亲之名,结百年之好。
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讲完这段,捋了捋胡子,叹道:“可惜吾辈生的晚了十年,不能回到当时,亲自一睹那白将军的风采啊。不过那人的风华绝代也算是棋逢对手,这嘉德帝可不是个泛泛之辈,而那衍王,更是绝世无双。”
只听得一个稚嫩清脆的童声响起:“才不是呢。当初嘉德帝和衍王都仰慕西楚相府千金江婉空,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后来江家被贼人陷害,以谋逆之名株连九族,朝野上下,竟是无一人为江家说话。在她红消香断的第三年,嘉德帝就娶了衍王新纳的小妾为妃,还封为安莞皇后,这样无情无义的两个男人,又怎配得与情深如许的白将军比较呢?”
掷地有声的一席话。说书的老头涨红了脸,指着那不过七八年岁的小姑娘,“你……你”了半晌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语来。
小女孩到是更加肆意妄为起来:“我虽然只是一介孩童,说的话无足轻重,可是像白陌痕白将军那样生性洒脱坚毅,不为名利所累的又有几人呢?”
“念容,莫要胡闹。”清泠喑哑的女声响起,先是逶迤在地的沿着白色绣着银丝边的长裙,然后是宽大的外罩丝织白色轻纱,细雨沾湿了袖口上那繁细的几朵白芍。柔顺的青丝披散在肩,月眉星目,颜若朝华,美的几近窒息,只是那双眼睛,却闪着丝丝殷红的清冷幽光。
“阿娘……”小女孩不满的撇了也都愣了愣,这般清绝脱俗的女子,看上去不过双十年华,不想竟是如此一个孩子的娘亲了。
“念容。”白念容看到一向温和娴雅的娘亲铁青了脸。只见那女子忽然踏步出了门外,背影是她从未见过的傲然决绝,回过头,笑得凄美,长睫上挂着冰冷的泪珠,抱过她,喃喃自语:“你阿爹他,其实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是我错怪他了,我们都错怪他了……”
天和二十二年的冬天,萧瑟不绝。宫人都说,备受宠爱的安莞皇后疯了,疯得时候,嘴里还叨唠着一个名字:“月白……容月白。”
她的记忆,似是飘回了十年前的自己。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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