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这些于她,不过是个笑话。
“公子这一次,真是好算计。”白陌痕似笑非笑地看着伤重的萧衍绝。
容月白苍白着面色:“白阁主这是何意?”
“一箭三雕的好计谋啊。既让那狗皇帝失了疑心,保全了你要保的人,还让你的仇家以为我们私交甚好。”白陌痕瞟了他一眼,“可是你凭什么觉得,本阁主要帮你啊。”
容月白蹙着眉头,笑意却不改:“天下虽大,却总如一场棋局。白将军与我,都是这执棋之人。想必一两颗棋子的命数,容某不会在意,白阁主也不会在意。该是残局的,总是要灭的。”
白陌痕听了像是很欣喜似的:“好见解。只想那狗皇帝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最信任的臣子,竟是把他当作了棋子。”目光却渐渐凝重起来,“只是本阁主,一向喜欢自己下棋。”
说完身边人居然没有反应。白陌痕转身,就看见容月白瘫倒在石阶上,后背的衣服被利刃划开,一条断箭自肩胛骨刺穿背部。素白的衣裳染上一边蜿蜒的血红。他的脸色因失血过多透着灰败,手中还攥着余下的半条断箭,定是逃行时自己拔下的。
“这萧狐狸,连演戏都演的如此逼真啊。”
对上那张狼狈的俊颜,白陌痕的指节被捏得生疼。他比任何人,都想杀了他。却也比任何人,都知道不能杀他。萧衍绝是南夏西楚议和的使臣,容月白控制着将近半个西楚的暗卫。无论哪一个,都是现在杀不得的。
剥下他湿漉的外衣。“容……浅,”白陌痕忽而闭上眼,“我们的账,早晚要算。”
说罢拿出随身带着的几个碧绿的小瓷瓶,自己吃了几颗,剩下粉末状的伤药被密密麻麻地覆盖在白陌痕伤处。白陌痕心中有气,下手自然不会太小心。
容月白失笑:“阁主这是要救我,还是要杀我?”
白陌痕“哼”了一声,下手略微细致了些,便急急地用绷带缠好。指尖触过他裸露的肌肤,轻轻一颤。曾经的她,是如此的喜欢她,可是从此以后,只空余恨了。
“如果不走,三刻以后,就会有人寻到这里,却不知是敌是友。如果走,你的伤势还会加重,到时候就看阎王爷收不收你。”白陌痕完全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走不走随你。”
“走。”容月白抬起头,朝着白陌痕勉强的笑笑:“等死这种事情,还是算了。”
说罢左手倚着一边的石壁,右手攀着凹凸不平的石块,费力地想要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却因为体力不支跌在地上。
“你这么做,等于自残。”白陌痕冷眼以待,向自己求个帮忙又不会少了他一根毫毛。
容月白却并未看她一眼,不知从哪里捡了一根树枝,一瘸一拐地向前,白陌痕这才看见他的左腿上也有伤。
“你领路便好……我自己能走。”容月白的嗓音比平时还要低哑几分。他这一生,不曾软弱过,即使狼狈,也不愿意说出“求”这个字。
白陌痕走了几步,未见声响。回头一看,那灰头土脸的人晕倒在地上,汩汩的血迹透过绷带再次渗透了出来。
还是这样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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