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王越的五年规划,所有人即使不大明白王越具体要做什么,但是仍然后知后觉的感到,一个贫瘠的陕甘是满足不了王越的胃口的。
按理说,这个时候如果王越给所有好汉一个梯子下来,大家也就捏着鼻子认了,毕竟面前这家伙已经开挂一般的慢慢得了势,即使穷亲戚再过不去,也不可能跟饭碗过不去。
但是,王越却没有任何一点想要招揽的意思。
自己的武艺,自己的名声,自己的人脉,对于王越来说,并不是那么必要。
所以王越极尽礼数,无非是表明了一个对自己这些人敬而远之的一个态度而已。
“王越,你什么意思?!”
真皮沙发上的高迎翔高大哥皱起了眉头。
“没什么意思,承蒙父老抬爱,让小弟牧陕甘之民于西北,但是毕竟一山不容二虎。高大哥,你和众位大哥都是我的兄长,我不敢让高大哥跟其他人一样,为我奔走鞍前马后。所以我决定放众位哥哥去打自己的江山,到时候,称王称帝,都随众位的心意。”
王越说着,举起了高脚杯。
“到时候,你我兄弟,遍地王侯,岂不快哉?”
这是要撵人了。
突然冒出来没有发髻的王越,突然冒出来的没有发髻的革命军,以及革命军统治下,发髻越来越少的陕甘之民。
跟义军格格不入。
跟汉统背道而驰。
如同胡虏,如同鞑夷。
所以,王越,你究竟是谁?
“兄弟?王侯?天下?哈哈哈哈哈哈!”
李自成突然笑出声。
“你要说你我是兄弟?怎地半点容身之地都不给我等?你要说你要救万民于水火,怎地把汉家衣冠整的面目全非?你究竟哪里来?你究竟哪里人?你他娘到底想做啥?”
李自成的声音越发高亢。
“你到底算不算汉人?”
高,实在是高。
江山是汉人的,法统是汉人的法统。
没有发髻,没有高冠博带,没有之乎者也的种种,所以,就不算是汉人,不算是汉统么?
有意思,有意思。
王越的眼睛眯起,眼瞳深底变得略微泛红。
是杀人杀的太多,逐渐被染红的那种红色。
有意思,真的太有意思。
李自成的祖籍距离西夏皇室活动的地方不远,所以真要讲开来去,他李自成这个自认的党项皇族末裔该是最没有资格问自己华夷之辨是什么的。
但是对方偏偏就这么理直气壮的问了。
所以这背后的发展就变得有意思起来。
王越可以反问,可以说对方的血统不纯,但是不管怎么说,都会将一切反弹到王越自己身上。
一个夷狄之后都懂得入华夏则华夏之,偏你王越特殊么?
你为何不留发髻?你为何不穿汉服?你为何不读经史子集?你为何不敬圣人?
偏偏腐化堕落的文人阶层在这里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性。
李自成的身份,王越的身份,李自成的自居正统,恰恰就是对王越倒行逆施的最好应对。
能教给李自成这些东西的人可不一般啊。
最起码得是读书人,而且还不是那种书读到狗肚子里去的穷酸腐儒。
而李自成确实也验证了自己差点当了皇帝也不是全靠运气,这么一个小人物在关键时刻确实是敢那么拼一把的。而敢这么拼一把,成了他能够最后打进北京城的关键。
地主阶级总算明白过来了么?
王越的杀意越来越浓,他的嘴角慢慢勾了起来。
然而事实本身就是这样,王越带来的那一套东西与这个时代的“先进汉族文化”是差别极大的,至少那么一套所谓的工业时代的法律道德与这个时代相比,几乎就是大逆不道。
不过,王越不太可能屈就这些人的想法。
“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王越坦然一笑,对着李自成念了那么几句对方根本听不懂的话。
当然,王越也根本就没想着对方能不能听懂,他是要李自成把这句话带给他背后的那个人。
这句话是北宋王安石说的,指的是王安石变法的决心不因天命、祖宗、人言而动摇。
但是,王越在这里说句话的意思就不一样了,毕竟对于王越这个私改发服、不敬文人的恶徒来说,所谓读书人嘴里的天命、祖宗、人言都是最无用的。
这句话后面跟的其实是另外一句话。
“天子,兵强马壮者而为之!”
王越微笑着补充了这句话后面跟的另外一句五代军阀嘴里的大实话。
然后这句话使得李自成皱起了眉头。
他突然发现了王越这人的可恶,不在于满嘴谎言,而在于满嘴让人惊心动魄的大实话。
在这么个年代里,谎言人人会说,但是恰恰是说实话最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所谓华夏发髻,所谓汉家衣冠,这种貌似震人发聩的正义之言是怎样的一个笑话?王越可是了解后面的历史的,在两百五十几年后,那群忠臣孝子是如何抱着那条油光闪闪的大辫子怎地哭的一个伤心。
天子,兵强马壮者而为之!
大道,炮坚械利者而有之!
王越说完,再没有看李自成。
对于王越来说,李自成说的,确实是王越这个政权建立中的一个麻烦,但是仅仅只是麻烦而已,还算不上必须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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