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林生已不再是心血来潮。他下定决心,要对这件事做一番全面的调查研究,看一看国家机关编制方面的政策文件,还要参考借鉴其他部委印刷厂人员的编制情况。他心想,这件事若能做成,那可是为全厂立下了大功;即使做不成,自己也在能力上得到了锻炼,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闲着没事,安豫偷乐,那才是浪费青春;浪费时机,那才叫后悔莫及呢。
“喂,舒林生!快去传达室!”又是丁福全在嚷嚷。
“叫什么啊——”林生正在思考问题,有点不爽。
“你快去吧,田大爷说,有人带给你一个纸箱子,里头的东西都臭了,忒难闻,你再不去拿,他就给你扔了!”
林生听到这话,急忙跑向传达室,人还没进去,一股刺鼻子的味道就飘了过来。“天哪,臭豆腐酱!带有点花椒味,我妈的手艺!”想到这儿,他的口水都快流了下来。
“里头什么东西,这么臭?”田大爷说这话时,手还捂着鼻子。
“不好意思,田大爷,是家乡特产,跟王致和臭豆腐一样好吃!”
“王致和臭豆腐?王致和臭豆腐要是这个味,我田字就倒过来写,横着写、歪着写都成!”
这老头还真幽默!确实,你那块“田”,倒过来写,横着写、歪着写,怎么都不会变成“地”的!“大爷,我打开,给您一点尝尝吧,不太好闻,吃起来可香了!”
“去去去,快拿走!”田大爷一边撵他,一边说:“你小子够狠的啊,让人家香水般的女孩,给你带这臭烘烘的东西!”
林生听了这话,心里一连咯噔了好几下。
香水般的女孩?吉丰给我送来的?
天哪,这气味,老田头都受不了,她是怎么带的啊!
想到这些,他还敢把东西往办公室或者车间里头拿?一溜烟,赶紧跑回宿舍,把门关起来,才敢打开箱子。
箱子里头是一个陶罐,陪伴林生慢慢长大的陶罐。足足五六斤重的陶罐,里面装满了母亲做的臭豆腐酱,带花椒味的臭豆腐酱,罐子口封不严实的臭豆腐酱,林生闻之便消魂的臭豆腐酱。
为了防止陶罐破裂,母亲在它周围放了儿子最爱吃的干菜。
干菜上面有一个大信封,没有写任何字、也没封口。
林生急忙将信封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张彩色照片,母亲笑盈盈的,站在中间,看得出,老人家眼睛里噙着泪水。
母亲右边是妹妹,小名草草,缀学打工的妹妹。
母亲左边是吉丰,用田大爷的话说,香水般的吉丰。
就是这香水般的吉丰,千里迢迢地,把那么臭、那么沉的陶罐给带回北京。辗转多少路,大可不必去想;受过多少白眼和奚落,这才是最重要的!
林生看到这儿,想到这儿,忏悔的泪,油然溢出。
他把信封再翻一遍,索性将它撕开,也没找到一个字。
只有那张照片,彩色照片,向他描述着一切。吉丰和妹妹都是灿烂地笑着,妹妹比吉丰小好几岁,但看上去像姐姐。吉丰面带微笑,安然、顺从,好像已经融入这两个农村女人之中。最惹林生眼球的,是那个老绿色的手镯,已从母亲那里移到了吉丰的腕上。
林生急忙冲下宿舍楼,到办公室给吉丰打电话,可对方的电话永远没人接。他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暗骂:蠢蛋,大家早都放暑假了,为什么早不向她要家里的电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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