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烛光下,他俊逸地脸庞,隐在背光的阴影中,似也染上了层暗色。
步湘汌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该说的说完了,洗洗睡吧!”
祁延瑞定定地望着她,眉头紧皱,他眸色深沉,眼中压抑着痛苦,她的那些话,将他过往的认知搅了个天翻地覆。
过了好半晌,就在步湘汌以为他愧疚得无言以对了,却听他突然开口:“你从来不曾和我说过,你待在我身旁的那些日子,竟是这般不开心。”
这话乍一听,还藏着些小委屈。
步湘汌乐了,他委屈个甚么劲儿,她才是吃亏遭罪的那一方欸!
“我和你说了,那我就能从此开开心心?”步湘汌嗤笑一声。
“至少,我会尽我所能,改掉那些让你不开心的事儿。”祁延瑞望着她的眼,仿佛要探进她心中。
步湘汌竟是被看得一怔,那一瞬间,她是相信他的话的。
随即,她摇了摇头,收起暗藏的尖锐,只轻声道:“过去的就过去了,人呐,应当向前看。”
顿了顿,她略带自嘲地笑说着:“你看,你现在多了不得,想要甚么新鲜娇嫩的花儿,都不带说的就自有人鞍前马后为你送上,何必留着我这个旧日黄花呢!
“可那都不是你。”祁延瑞有点儿生气,气她这满不在乎的态度,亦气自己当年粗心大意,忽略了她的感受。
步湘汌起身,摆了摆手:“得了,都一把年纪了,少说这些有的没的,踏踏实实过日子呗,我困了,不说了,你随意。”
祁延瑞拽住她的手,将人一把扯入怀中,执着道:“好,你若不耐烦提这个,我便不说,可我们的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儿?”
固然他能查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他就是想听她说。
“你查到怎样就是怎样。”提到孩子,步湘汌更觉警惕,故作不耐地道。
一把从他怀中跳脱开来,一溜烟儿跑进房中,将门闩落了,冲着门外喊道:“爱睡不睡,不睡拉倒!”
不知为何,一对上他,她偶尔便会冒出些作死的行为,估计是那些年与他一起生活过的后遗症。
祁延瑞瞧着那紧缩的房门,似是想起往昔她也爱这般耍性子,一言不合就将人赶出去睡!
脸上不觉露出笑容,这似是今晚第一回笑着,可惜步湘汌没看到。
……
祁延瑞手底下不养废物,那奉命前去禹州,探查步湘汌底细的人,没过多久,便不负所望地传了消息回来。
一目十行地浏览完手头这份资料,祁延瑞那颗被步湘汌碾了又碾的心,竟是泛出丝丝喜意。
便连一直紧着的眉宇间,也松快不少。
他们的孩儿果然还活着,便连她扯出的改嫁,那也是谎言一则。
这会儿,要不是那点理智还在,他简直恨不得冲到她身边,抱着人直亲上几口,她心里果然还是有他的。
被冷落了这么些天,他也反复思考着,反省着以往做下的事儿。
想到那她之所以这么激愤,甚至不惜以假死逃离开,除却孩子遭人毒手一事儿,或许还与那个宫女有关,到底是他的错,违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便是被人暗算,也摆脱不了这个既定的事实。
那会儿孩子出事儿,她一见着他便情绪不稳,他本想着等彼此冷静一番,再去好生解释一番。
正巧宫中贵妃有事找他相商,他去了一趟宫中,可恨竟是被那贵妃暗算,饮了那等引人神智错乱的酒,与那早就有备而来的宫女成了事儿。
一步错,步步错,他一时大意,竟是让那宫女寻了空子,借着贵妃的势,钻到了步湘汌跟前,竟是瞒着他偷偷有了身孕,他明明让人赐了药的,这事儿也不用想,定是那起子见钱眼开的奴才,拿钱办事儿,欺上瞒下!
只步湘汌的态度出乎他预料,依着她平日里的醋性,他原以为她会说将人处理掉,可没想到,她竟是说将人留下。
本来打算处置了那宫女的祁延瑞,便也暂且作罢。
若是步湘汌知晓了,还不知该如何指着他骂,榆木脑袋!看不出她当时那是气话吗!
想通一些关键点的祁延瑞,知道这事儿始终是横亘在她心中的一根刺,必须得好生谋划一番,方才能挽回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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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甚么意思?我这是已死之人的身份,你还大张旗鼓的张罗,难不成我诈死很光彩么!”
步湘汌对于祁延瑞要大办宴席,向世人宣布他夫人、儿子回来一事,很是不解,脑袋被门夹了吧!
“为何不能?我就是要向世人昭著,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回来了。这样你以后出门,也风风光光的,不好么?”祁延瑞安抚着快炸毛的步湘汌。
“那我宁愿偷偷摸摸的!”步湘汌赏了他一个白眼,随即很是八卦地问道:“再说,你就不怕旁人说闲话?与其说我死而复生,那你不如直接再娶一回来得容易!”
至少,这另娶可比死人重现,更加容易被世人接受。
祁延瑞眼睛一亮,倒是十分赞同地看了一眼她:“那也行,你再嫁一回,我们重温一下当年。”
“呸,想得美!我才不嫁,你就当一辈子寡夫吧,活该!”步湘汌可算是知道甚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非要多那嘴干嘛!
祁延瑞笑着应和:“好好好,寡夫就寡夫,我是寡夫,你是寡妇。寡夫,寡妇,天生一对!”
这话说得跟绕口令似的,差点没把步湘汌绕晕。
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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