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日晚六点,西安,华灯初上。灯是人类最古老最知心的闺蜜,从当初山洞里的第一堆篝火起相伴至今,不离不弃。她洞悉人类的成长,恪守人类的一切秘密,尽管所成灰烬不知厚几许,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点亮在夜空里。她也是人类的妻子,他们的结合诞生了人类伟大的文明,也产出了人类一切的罪恶,它们是一对却性格迥异的孪生兄弟,或者竟是具有双重性格的一个人。进入现代社会,她一脸彩妆,衣着鲜亮,披金挂银,一袭长发,一双高跟鞋,袅袅娜娜风情万种地行进在都市的大街小巷,不仅点亮装饰人们的生活,也迷离着都市的夜空。面对此情此景,徜徉在都市街头的人后天的节操碎了一地,靓女俊男擦肩,火热青春铺面,尽情玩味着夜空幻化出的美。如果司马迁和杜牧穿越到此时此刻的钟楼上,不知他们的如椽大笔飞扬着怎样的文采,也许只有秦始皇陵地宫和阿房宫可与之媲美。地宫里珍奇如山,宝石为日月星辰,水银为江河湖海,只是那里没有经过人伦的熏陶,美得太过阴冷凄凉。阿房宫美女如云,烛火如炬,珍奇如弊,然三十六年不得见,美得又太不近情理,全不顾美人心焦,少年心痛,灭秦的队伍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奔着阿房宫里的女人去的。时近年下,都市的夜空又不同于往日,商家的仓库灌满了,市民的马力开足了,悠闲中略带忙碌,妩媚中稍显精明,这真是车如流水马如龙,夜似海洋人似鱼。然而这既是在向共和国交答卷又是在向世界示武威的宛若梦境的人间天堂从天空看来却绝非如此,或者说在韩辉看来绝非如此。
一架来自南国厦门的航班在都市的斜上方掠过,透过弦窗韩辉正冷冷地看着这大地上的天象。在他的印象中那里可不是什么人间天堂,而是人间地狱。西安是一个历史的大坟场,几千年来早就耗尽了它的帝王气象,仅余无数的坟头面向天空,七十二坐帝王陵,数不清的后妃将相坟,难以计数的芸芸众生穴。那密如繁星的光亮正是来自这些墓地的鬼火,飘飘忽忽,悠悠曳曳。阴风四起,野鬼乱窜,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置身其中,他不由得浑身一个激灵,头猛一下往后扯。他闭了一会眼睛,深呼吸了几次,抬头扫视机舱,以确定同机的不是游荡在外的孤魂野鬼,飞机也不是飞往奈何桥畔丰都国际机场。
在韩辉的边上坐着母女俩,孩子四五岁,居中,女子临走廊。母亲是一个三十不到的风骚且有品位的女子,看似受过良好的教育。她打扮时尚前卫,身材火辣,就是有点抑郁地窝在座位里。孩子倒是活泼好动,不停地问这问那,她懒懒地应着。在陌生人看来三人的情形完全就是一家三口,韩辉自问也觉着绝不辱没了女子和孩子。
“妈妈,妈妈你看,下边有好多好多的星星。”顺着韩辉的视线,小女孩也看见了西安城的灯火,大叫着说。
“那你再看看上边有什么?由美。”女子眼睛都没抬问。
“妈妈,妈妈上边也有好多好多的星星。”
“那咱们是不是在星星之间飞行啊?”
“是的!”小由美想了一下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她不知又打开了哪本童话故事书。
“你想爸爸吗?”女子忽然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盯着女儿问。
“想。”小由美情感深厚悠悠地答道。
“那,妈妈告诉你,你刚才看见的下边的光不是星星,是西安城里的灯光。”
“你骗人,我不信!”由美一见妈妈要毁了她的童话,高声反对道。
“对不起,由美,是妈妈不好,刚才骗了你,那真的是西安城的灯火。你仔细看,其中有一盏就是咱家的。”
小由美仔细看了看,极不情愿地说:“那,好吧。”
“你刚才不是说想爸爸了吗,我们马上就要见到爸爸了,你高不高兴?”
“真的?”
“飞机一落地,爸爸就来接咱们。”
“噢,见爸爸啦,爸爸,我回来喽!”到底是小孩子,由美已经将她的童话忘得干干净净。
“骚女人,真是不害臊,自己想男人了还要往孩子身上赖!想就想了,还要说出来让一飞机的人都知道。真是什么书上说的小女子不惯无郞,我不算一个?即使我你看不上,一飞机的男人就没有一个你中意的?瞧你一路上那不死不活的样,一看到西安城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贱骨头一根,没男人就不能活吗?”韩辉想到这里伸长脖子四下里望了望,想看看有多少人对女子赤裸裸的****感兴趣。他失望了,除了一个满头银发的长者外没人对女子的话感兴趣,人们都在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显然已等不及飞机降落了。长者乐呵呵地看着娘俩,他倒不是关心女子的心理,而是觉着小由美太可爱了。
韩辉臊得脸都红了,太龌龊了,自己好赖也是个文化人啊,内心怎么就这么阴暗呢?他不好意思地眨巴眨巴眼睛,自嘲地笑笑,坐直了身子,将在熟人面前的范拿了出来,不苟言笑,正经危坐。
机舱门一打开,女人第一个就冲了出去。着什么急嘛,日月常在,何必把人忙坏,要知道上赶着的都不是买卖。韩辉是最后一个离开机舱的,没办法,人家空姐要下班,那个女人已经扑进男人怀抱了他才犹犹豫豫地走到机舱口。
西安的冬天在韩辉的印象中是再冷没有了,甚至比东北塔河还冷许多。上学那会,系里有许多来自东北塔河
喜欢瘦灵魂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