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杯泛着清香的茶盏端到杨不武面前时,他并没有任何迟疑地伸手接住,然后抬头道了声谢。
不施脂粉却肤如凝脂,身着素服却气质雍容,贺兰夫人端坐主席,亦是端着一只茶盏,温言道:“你尝尝,这是用旧年的梅花雪水烹制的大红袍茶。”
杨不武举盏就唇,饮了一口,只觉得这茶甘冽清香,回味悠长,和自己平日间喝的茶水真是天渊之别。
然而就在他饮茶的一瞬间,他丝毫没有发觉一道不带任何气息的光芒从贺兰夫人的眼瞳之中流淌而出,在他身上快速扫了一遍后,方才收回。
贺兰夫人脸上现出一丝淡淡的复杂情绪,在杨不武放下杯盏的同时,又很快恢复如初,仿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一旁的贺兰云裳神色微澟地望着母亲,想从她脸上的表情中解出些什么含义。
“真是好茶,还真没有喝过这么香醇的茶。”杨不武赞道。
贺兰夫人点头笑着,心想这少年这般年纪,说话行事却如大人般的沉稳,一丝忸怩之态都没有。
“云裳在琅环岛长大,少有在外走动,每次去狐仙庙,也幸亏得你照拂,所以今日一是邀你做半日客,二也是当面谢谢你。”
贺兰云裳娇羞地看了母亲一眼。
绿萝、红杏抿嘴直笑。
贺兰夫人的开门见山让杨不武脸上微紧,他想着自己去狐仙庙找云裳的事情原来早就被发现,脸上不禁泛起一阵热意。
他微低下头,掩去尴尬,接着说道:“夫人过奖了,谈不上照拂,反倒是云裳常带些书给我看,让我长了不少见识。”
他心里估摸着这件事情十有八九贺兰夫人也知道,还不如自己先说出来。
果然,贺兰夫人点头笑了笑,没有责怪的意味。
“不武家中还有谁在?
“我自小便与婶娘在渔阳镇居住。””
贺兰夫人看了一眼红杏手上的食盒,说道:“听云裳说你无师自学,已初入灵修之道,尤擅灵种与灵烹。”
“不过是读了些家传,才有幸初窥门径。”
“灵种术晦涩难懂,能在人阶灵田里种出清肠稻,灵烹易学难精,能烹制出色香味形俱全的灵食,你又是无师自学,可真是有大悟性。”
“夫人过奖了。”
“你既喜灵种,我琅环小筑在这上面也有些积淀。”贺兰夫人看着贺兰云裳说道:“云裳,等会便带不武去圃园里挑些种子带回去。”
贺兰云裳闻言大喜,拽着母亲的衣袖道:“母亲真好!”
贺兰夫人佯骂道:“有客在,你还如此撒娇。”
贺兰云裳吐了吐舌头。
“如此珍贵之物,不武如何受得。”
杨不武非常意外,他平日就听贺兰云裳说过琅环小筑在灵种上的不凡积淀,其中就有仙阶种子的存在。
贺兰夫人摆了摆手,“莫要推辞。”
“多谢夫人!”
杨不武多年灵种,又因为父亲深谙灵种之道的缘故,对于种子的痴迷就好比画痴之于画,棋痴之于谱,良将之于兵法一般。若能得到一些罕见的种子,再寻到一块高阶灵田,种出罕见的灵谷灵药,便可是最畅快的事情。
“灵修之道本就讲究机缘,你今日能来,就是与琅环小筑有缘,自然要予你些际遇,这块玉珏送于你吧。”
贺兰夫人正说着,一块泛着青光的玉珏便从袖笼中飘飞而出,落在杨不武手中。
“这块玉珏中记载了一门功法,虽然只是人阶低级,却自有精妙之处,我琅环小筑的家学从不外传,今日算是破例了。”
杨不武接过玉珏,无比震惊地看着贺兰夫人。
宗门功法传承十分严谨,一般而言都是在师徒或同门之间传承,将宗门功法传授给非本门弟子可说是十分的罕见,他与贺兰云裳不过是朋友,于琅环小筑也未寸功,如此就传了一门功法给他,确实是难以理解。
贺兰云裳看着那块玉珏,似是看出了其中是什么功法,亦是十分震惊,琅环小筑家规甚严,赠送种子给外人已是少见,传授一门功法则是从未有过之事。
贺兰夫人微笑点头,也未多做解释,只淡淡说道:“今日是轩辕节,既然来了,就吃了中饭再回渔阳镇。”
说完看了一眼贺兰云裳,在丫鬟们的簇拥下走出了水榭。
杨不武赶忙行了一礼,目送她离开。
见面很短暂,杨不武的心情却很复杂,原本想着可能出现的情景并没有出现。云裳的脾气很好,他母亲的脾气也很好,看着手上的玉珏,心中十分喜悦。
……
秋风掀起车帘,阳光透过珠帘的间隙映进车厢,落在了贺兰云裳的黑发与白衣上,也落在了杨不武清瘦的脸颊上。
车窗外,和煦的阳光渐渐扫尽氤氲的云雾,群山也愈发显得葱翠盎然。
贺兰云裳倚靠着窗畔的棉垫,左手搭着下颌,右手捋着长发,晶莹的双目看着窗外。
“这座山叫做南山,家族子弟散居在岛上各处,但大多都住在南山附近,我们现在行走的山峰叫雾韵,对面那座泛起七彩光影的山峰叫流彩。”
“琅环小筑、流彩、雾韵,开宗祖师必是一位诗情画意之人,才能想出这许多美丽动人的名字。”
杨不武顺着她的眼神,看着窗外宛如仙境的景致。
贺兰云裳笑着点头,笑容在阳光里显得无比暖心。
她打开身旁的食盒,盒中整齐摆放着八块糕点。
“这就是清肠糕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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