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皆寻梦
梦里不分西东
片刻春风得意
未知景物朦胧
孙凡骤然醒来，长舒一口气，摸了摸脑门，潮潮的浮了一层汗水。
这一夜他睡的不踏实，似乎做了很多梦，但都记不清楚，只有快醒来时的那一瞬，彷佛听到了粤语版的《天才白痴梦》。
窗外微曦，应该还很早。
启动随身的电脑，看了下时间，正好清晨五点半。
这是他多年里养成的好习惯，无论几点睡觉，到五点半就会起床，洗漱一番，然后做四十分钟的健身锻炼。记忆里，这个习惯一直到他婚后才突然丢弃了，然后在那半年里就胖了二十斤。
这是间面积不算小，但陈设极其简单的卧室，只有一张很大很舒适床，和一套并不协调的办公桌椅。
房间和床铺都格外净洁。这间房就在雅福茶栈的后院里，是主人偶尔休息的地方。
昨晚，恺姐请孙凡品尝了七种不同的茶，全是珍品。当茶艺师下班后，他们便自己冲沏，边饮边聊，不知不觉喝到凌晨一点。聊天中，彼此互相介绍，孙凡这才知恺姐就是汪恺，那后世很有名气的女主播。
汪恺其实现在已经崭露头角，但和十年后相比还有些青涩。孙凡不是电视迷，对她不够敏感，所以起初只觉得面熟，却没认出来。
恺姐的丈夫龚先生是个成功的企业家，他们彼此忙于自己的事业，经常不见面，感情渐渐淡漠，家庭也难以维系。
龚先生这次在京城出席一个重要会议，会后抽出时间和恺姐约会。他们在夜幕下的街头散步，一如他们曾经恋爱时那样。
龚先生最终做出了“分手”的决定，正是孙凡所见的那一幕。
孙凡没有安慰恺姐，只静静地倾听她。从心理年龄来说，他们算同龄人，但孙凡不认为自己在婚姻家庭的问题上有太多话语权，他只是刚入围城的新手，又突然遭遇了回档。
孙凡穿好衣服，扭开门锁，离开这间卧室。他想迅速赶回酒店，和舅舅汇合，但想了想，不打招呼直接离去显然不合适。
可是刚五点半，恺姐应该在睡梦中吧，打搅她合适吗？
孙凡犹豫片刻，方才抬手去敲隔壁房间的门，谁知手碰到门板，那门便开了。他吃了一惊，然后就见恺姐穿着桔红色睡衣，松惺睡眼，打着呵欠走了出来。
“呃，早啊，姐姐。”
“好早啊，你走来走去的，在做什么？”她嘟囔着，走向洗手间。
“我没有啊！”
“怎么没有？你不是整晚在我门口走来走去，想推门进去吗？”恺姐突然转过身，向他俏皮地笑了笑，然后走进洗手间，立刻锁了门。
孙凡被她逗乐了，不禁摇摇头。
如此又想起昨晚睡觉前恺姐的安排，她让孙凡去睡那间主人房，而她睡在隔壁的客人房。她的理由是，客房的床比较小，孙凡个子比她高，应该去睡大床。
孙凡轻轻地走进客房，看到床果然不大；又看了看门后，没有内锁；他仍旧悄悄地走出来。
辞别了恺姐，装着记了她电话号码的卡片，孙凡离开了茶栈。
他一路慢跑，用了近一个小时来到五棵松地铁站。搭乘一号线到建国门下车，买了份早餐，边吃边走，散步般回到酒店。
走进房间时，李东海正在打电话。一看到孙凡，便狠狠地瞪了他几眼。孙凡笑嘻嘻地向他合掌拜了拜，然后赶忙去洗漱。
“孙凡，你个臭小子！晚上敢不回来睡觉，你去哪里了？你让我担心你一晚上，知不知道？”
“呵呵，舅舅，你也是刚回来！别逗了，您就担心一会儿而已。”
“你什么意思？”
“您被子还铺的那么平整……”
李东海一把扯掉他床上的被子，依然生气地问：“别跟我瞎扯，昨晚去哪儿了？”
“去逛街了，在离这边挺远的一个茶馆喝茶。时间太晚，我不想走夜路，就没回来。人家茶馆老板心好，让我在那里对付了一宿。”
李东海带着狐疑的眼神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又走近了提鼻子闻一闻，才冷哼一声，道：“臭小子，没个正型，试训前还不好好休息！我看不住你，给你学坏了，让我怎么见你妈妈？”
“不会啦，我乖着呢！”孙凡急忙转换话题，问道：“舅舅，今天怎么安排的？”
李东海哼了几声，对他也是无奈，道：“上午没什么事，你可以补个觉。我们十一点吃午餐，大概十二点多，德黑兰队的人会来送他们的合同报价。然后，我们乘京都队派的车去香河。”
孙凡疑惑地问道：“不是拒绝德黑兰队了么？而且，我记得您昨天说过，人家原本要我们去使馆见面的。”
“是啊，已经拒绝了，所以不需要过去。我朋友帮着安排了一下，雇这个人来给我们送份儿材料，到时你不和他见面。”
李东海里拿出一只文件夹，笑道：“这是伊朗人给你的合同。中午，京都队的司机会看到伊朗人离开，下午，我也会适时让他们见到这份合同。”
孙凡又一次挑起拇指，“舅，你真是太奸诈了！”
“臭小子，这叫什么话？”李东海笑着骂道，并把那文件夹丢给孙凡。
孙凡打开文件夹来看，这合同竟有厚厚的一叠，显然比游戏里要专业很多，而且比其他行业的劳动合同也要复杂。这是波斯文、中文和英文等三种文字对照完成的，所以占用了很大篇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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