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珠的“”仪势如期举行。产房外厅设了香案,直近的亲戚悉数到场。主持仪式的李氏吩咐人去唤奶娘。此时的冬珠刚刚喂过奶,正在冯氏的怀中昏昏欲睡。冯氏看见有婆子过来传话,知道大小姐的“”就要开始了。
冬珠先被奶娘带到众人面前,又被收生姥姥接了过去。本家依尊卑长幼带头往盆里添一勺勺清水,接着众人开始往洗盆中添贺礼,一时间金银锞子、成串的钱币、别致的首饰、日常小件以及荔枝、红枣、花生、栗子等喜果铺满了盆底。收生姥姥拿起棒槌搅了一下盆里的东西,然后开始给冬珠洗澡。
此时的冬珠已没了睡意,反而被凉水惊得“哇哇”大叫。收生姥姥一边洗一边叨叨咕咕,众人围成一圈跟着凑趣,好一番热闹。在冬珠连打喷嚏之下,洗澡总算停了下来。一阵清凉过后,冬珠又被裹成了粽子。收生姥姥收走了盆中的各样礼物,把敬神钱粮的香灰用红纸包好,压在炕席底下,“”仪式才算结束。
亲戚们又是一番寒暄,然后各自散去。赵氏在产房里一边逗弄着女儿,一边陪着产房内来探视的娘家亲戚闲话,而李氏则拉着自己的娘家嫂子回了西院。
“小妹,母亲让我传个话,让你这两日回趟娘家,说是有东西要亲手交给你。”
看大嫂神神秘秘的样子,李氏心下已猜出一二,却故作不知地问道:“上次小产,母亲去观音庙替我求了福袋,不知这一次又是什么?”
“是一座小巧的观音像,母亲原本让我这次一道捎带过来。凑巧的是昨日接到你府上的请帖不过一个时辰,就接到了大姐的家书,信中谈及当地的注生娘娘庙十分灵验,但需要求子的妇人亲自摆上香果供品,拈香跪拜祈求才行。如能求得吉签,再将事先准备的小衣裳给注生娘娘怀中的娃娃穿上,便能心想事成。”
“母亲上次去的是观音庙,求的是观音娘娘,而这位注生娘娘是在城隍庙中供奉。母亲想着多求几家,心诚则灵。这一次,母亲想让你和她同去。其实,欢喜母神也可以拜拜,听说如果能得到她的护佑,腹中的孩子就不会被夺走。”
“让母亲和嫂子费心了。请嫂子家去后转告母亲,我明日就回去。正好想请父亲帮忙,看看能不能请动王府里的御医,也好知道我的身子该如何调理。”
“这倒是一件要紧的事。到王府诊脉的御医都是宫里派出来的,多是医药世家出身,论医术比外面的大夫不知强了多少倍,你府上的徐大夫可差得远了。虽然后来林子源亲自来给你诊脉,也不能完全信了他。即便他人称‘妙手医官’,但终究是行伍出身,虽善钻研,但根基太浅,不能因为他们的话就放弃子嗣。”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嫂子,冬珠满月后会搬入西院,直到我有了自己的骨肉,才会重返东院。”李氏眼底隐着淡淡的笑意。
“还有这样的事?”李家大嫂先是诧异,转而欢喜道:“单凭这一点,就能看出妹妹在府中的地位,赵氏居然如此退让?”
“她哪里愿意退让?不过是迫于将军的压力罢了!”李氏不以为然。
“妹妹得妹夫钟爱,自然是好事。如果再有了子嗣,赵氏怕是要无地自容了!要我说,无论今后妹妹有多少子嗣,都把冬珠养在身边,就算不过继到你的名下,你也算是她的养母了。将来别说是冬珠,就是勇哥儿也要敬你三分了。”
“将来的事,谁料得到呢?这也要看我与冬珠的缘分。如果她就是养不熟,与其让自己气闷,还不如放手随她意愿。如果她视我如母,我自然小心呵护。”
此时,东院里的赵氏也在和娘家人谈论女儿被抱养一事。
赵氏的母亲听了不以为然:“不过一个女娃,她要养就让给她养。你不是说那个李氏难生养吗?你比她强,只要你和姑爷好好的,将来还会有孩子。只是有一点,男娃一定要养在自己身边。像勇哥儿这样的,万不能撒手。”
赵氏的幺妹有些担心:“要是那个李氏不安好心,私下里虐待冬珠怎么得了?”
赵氏的弟媳趁机插话道:“如果哪天她对大姐不满,私下拿冬珠出气也是可能的。但这些都不是要紧的,最要紧的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姐夫厌弃。李氏能把大姐的亲生骨肉夺走,不就是仗着姐夫的宠爱吗?大姐要想法子抓住姐夫的心,才能永保府中的地位……”
娘家人七嘴八舌,赵氏心烦意乱。襁褓里的冬珠想听一会儿,却终究压不住阵阵袭来的睡意。虽然才穿过来三天,但她已经听了不少八卦。怎奈婴儿多眠,每次津津有味地听到关键处,眼皮就像坠了铅似地不听使唤,然后就觉得声音越来越遥远,最后就什么都听不见了,眼前一片黑暗,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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