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方印走马上任政协主席了。
他更换了办公地点,搬到了市委市府大院的后面——一座独立的政协大院。政协大院比起市委、市府大院清净了许多,郝方印工作也不再像原先那样紧张。政协里的那些副主席们大都是原先在市委、市府的老同志,几乎都是郝方印一直的下级;那些正副秘书长们也几乎都是郝方印任副书记期间提拔起来的些下属,新同事却都是老同志。到了这里,原来紧绷着的弦马上就松弛了下来,自然上下级关系也不像原来的那么严肃。他们聊起话题来自然就少了些拘泥多了些轻松甚至是放肆。
郝方印“马失前蹄”的故事,在这里当然也不是新闻,新同事老同志们大多已经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的很清楚。有些和郝方印相熟并且觉得很知己的老副主席们,就难免和郝方印也聊起这个话题。当然,人们大都不会明着劝离,但是,劝和的也没有。有些对郝方印的家庭生活了解得多的,对王伟熟悉的,干脆就摇头叹息替郝方印生狂气。这不由得让郝方印心底里多了些慰藉,增加了自己要采取的行动的“正义性理由”和勇气。
上午,郝方印刚刚安排了办公室下通知要开一个办公会,方晓松的电话打了进来。晓松在电话里和他简要讲了王伟电话的意思,问他下一步怎么办?他等着开会也来不及思索就说,你和雨看着办吧。
那一头,方晓松皱着眉头放了电话没有迟疑就给郝雨儿打电话,他吩咐郝雨儿:两头行动吧,你继续动员王姨,我呢,请个年龄大的女性婚姻问题专家看能不能说到王姨的心里去。
等了几天不见方晓松的动静,郝雨儿有点急。刚到周六,郝雨儿就电话约了方晓松当天就去省城请来了方晓松的朋友,民法律师兼婚姻问题专家周贞。
找周律师的事,暂时不能让王伟知道,所以家里不能让人家专家去,这样私密的个人问题,去各处的办公室也不合适。晚上,郝雨儿找了一家僻静处的高档咖啡馆,她和方晓松陪着周贞来见爸爸。
面对着专家还守着自己的女儿和自己的老秘书,处政果断干练的郝方印谈自己的隐私却十分地难为情,支支吾吾一时没了话。几十年的苦衷本来积攒了一肚子,突然间让他谈了,他却谈的很艰涩一点儿也不生动。最后变成了周律师对他的采访。忍不住的郝雨儿和方晓松不得不不断地插进去替郝方印解说。
看到这样的情景,周贞印证了自己的开始的预估。她确定,这件事最好还是动员王伟主动撤出,否则,要是真上法庭,郝方印作为这儿的领导,还保守着自己这点残缺的虚荣,不见得有那个勇气拉下脸儿来站到法庭上。方晓松也有同感,也是寄希望于周律师做细致的调解工作,尽量的能使问题在不声不响中得到解决。
周律师点了头,决定明天就和王伟谈谈。
第二天一早,风和日丽,天高云淡。d市市中心一家宾馆的门口。
周贞匆匆地吃过早饭走出宾馆,边对着手机“嗯嗯啊啊”说着话,边挥手招停一辆的士,开门迈了进去。
“王姐,我们只是说说话,哎——,就是谈谈心好吗?你不是在滨江公园吗?”周律师对着电话喊着,然后把电话一拿对司机说道:“师傅,去滨江公园,北门。”
她接着又把电话放到耳朵上,“王姐,我是和司机说话呢。哎——我过去找你,你不要动。好好,就在北门口见。王姐,我马上到好吗?没有别的事,就是谈谈心。王姐,不是的,我不是律师,我是方晓松的朋友。对!对!我一会儿就到啊,嗷,你红色上衣,牵一只白色京巴。好了,我一会儿到。”
周女士挂了电话,催着司机开快了车子,自己叹了口气仰坐在了汽车后座上。
昨天和方晓松、郝雨儿接触了一天,加上晚上和郝方印的相见所谈,周贞完全了解了郝方印的案子。她不仅是著名律师也是婚姻情感方面的专家,离婚案、重婚案、背地里养了好几窝老婆的,离了又结结了又离的案子见的多了,但是郝方印这样的情况确实不多见,有其独特的一面。
按照许多人评价,郝方印应算是c省里较为出色的有作为的地厅级干部。可是昨晚,她却看到郝方印的样子有点懦弱,是个前怕狼后怕虎患得患失优柔寡断的角色,这颠覆了她原先设想的盛气凌人无所畏惧的形象。
当然,也可能是长期感情折磨和生活焦虑,磨损了他的棱角。他像许多的离婚当事人一样,工作讲话头头是道,但轮到说自己的感情生活时,就没了语法修辞和节章了。昨晚,郝方印许多话都没说到点子上,但是周贞却明显的感觉出了他内心里情感的艰难、内心爱的孤独,以及几十年来畸形感情生活给予他心灵的极大挫伤。她知道,是扭曲的价值追求,让本是丰富的人生偏离了本应的轨道,让人生变得既单调苍白又索淡、愚钝了。说实话,这个貌似精明干练的政界强势人物,在生活里是个不值得同情的弱者!因为,他在个人生活中是用一种刻意“维持的局面”所妆点的严谨形象掩盖了一种人性的自私,失缺了一个男人在情感轴心角色上应有的担当。说实话,她从心里对郝方印是一半的鄙视一半的理解。
相比这位“高官”,周贞更赞赏两位年轻人——知识女性郝雨儿的坦荡无邪和率真,政界新星方晓松对于已经失势的老领导的关心和看待社会的本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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