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快睁眼看看,小觅来了,你孙女来了—”满头卷发的妇人看着病床上的老人,轻声呼唤,眼泪扑簌扑簌直掉。
“小觅,快点叫奶奶!”身边的中年男子架着精致的金丝边眼镜,伸手拍拍似乎还在发愣的她。
“奶奶。”她开口了,不咸不淡的一声。
“妈,你听见了吗?小觅在叫你了!小觅快点过来让奶奶看一眼!”妇人冲站在对面的她使劲招手。
她,纹丝未动。
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老人的眼角流下了眼泪。
“嘀—”刺耳的警报声在拥挤的病房中响起。
“妈—妈—妈啊—”
哭声、嚎啕声、叫喊声此起彼伏,在寂静的医院里,分外让人觉得撕心裂肺。
除了她,眉头微动,却滴泪未落。
后退至墙角,看着医生跑进跑出,插上仪器,又摘下仪器,拔下细细长长的导管,忙忙碌碌的最后只是无能为力的摇头。她,面无表情,至始至终。
“小觅,陪我去抽根烟。”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年轻男人来到她的眼前,挡住了她停留在病床上已经冰冷的老人身上的视线。是她的堂兄,寻萧雨。
抬起头,她定定的看着他,在他的沉默中垂下了眼帘。
冬日的凌晨,是冻到骨头里的寒冷,病房大楼外鸦雀无声,除了路灯泛着昏暗的光芒。
“奶奶已经过世了,搬回来住吧。”
指间的红色亮点忽明忽暗,就像寻萧雨的这段时间的心情,起起伏伏,最后,烟灭,落下。
“我不会回去的,不用再说了。”她,硬生生的阻断了他的好意。
她,从十年前开始,就没有接受过他或他们的,所有好意。
“至少等葬礼结束,再走吧。”烦躁的十指爬过凌乱的短发,他几乎是恳求的望向她。
犹豫了一下,她,点头。他,松了一口气。
为了遵从老人家乡的传统,家中设置了灵堂,子孙需披麻戴孝,守灵三日。
再次踏进这个富丽堂皇的建筑,她淡漠的环顾四周。
“小小姐,你终于回来了!老太太等你等得……”管家王妈,从陆续往屋里搬进花圈的人流中一眼看到了她,忍不住的扑向她,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王妈,别太伤心了。”
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就像安慰一个陌生人,公式化。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太太在天之灵一定会开心的……你的房间还是跟原来一模一样……”
王妈似乎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还沉浸在忽悲忽喜的情绪中。她,习惯性的蹙眉,没有再说话。
三天里,她依旧沉默着,规规矩矩的跪坐在一边。
送走了一批赶来吊唁的人,又迎来另一批吊唁的人。看着姑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大伯父的神情一会儿沉重,一会儿放松,二伯父与来往的客人寒暄、谢礼。表哥表姐早就不知所踪,不过在有身份看来尊贵点的客人来到时,他们又会准时出现。大堂兄躲在厨房不停的抽烟,好似想把这辈子的烟全部快点抽完。只剩下小堂兄寻萧雨,前前后后的忙碌着,他是葬礼的负责人。
可能只有她,是最轻松的那个吧。不露声色的,嘴角微微上扬。
葬礼,举行得肃穆、隆重。
家属致答谢词的是大伯父,作为长子的他,仪表堂堂,白衣素缟,站在麦克风前,念得发自肺腑,抑扬顿挫,感人至深。直到在念到“母亲辛勤养育了我们”,他猛的哽咽不止,继而泪流满面,最终还是颤抖着拿着稿纸的手,把答谢词一字一句念完,亦步亦趋的走到母亲遗体前,恭恭敬敬的三鞠躬,然后一声“妈—”,叫得声嘶力竭。
姑妈也不由自主瘫倒在地,痛哭失声。
她,站在家属队伍中的最后一个,眉眼清冷。
瞻仰遗容时,大伯父、二伯父、姑妈已经伤心得举步维艰,需要表哥表姐堂兄们扶着,好不容易绕完三圈。
她退到门口,给殡仪馆工作人员让出道,看着他们将冰冷的棺材送进焚烧炉。隔着铁门,大伯父他们又是一场大哭,与他们最亲最爱的母亲,从此真正的阴阳两隔。
她还是走在队伍的最后那个,双唇紧紧抿着,越来越紧……忽然,笑了。
停下脚步,“解脱了,还是解恨了……”喃喃自语,幽长曲折的走廊,空荡荡的。没有回头,走出这里,一如十年前走出那个叫家的牢笼,步伐轻松,愉快。
再接到寻萧雨的电话是一周后,律师要来家里公布遗嘱,家属必须全部到场。拒绝了他问公司的地址想来接她,下班后,挤上拥堵的地铁,换了一部公交,再拦了一部出租车,在众人不耐烦的目光中,她姗姗来迟。
寻萧雨拉着她坐到一边,没注意到父亲紧皱的眉头。
“现在家属全都到齐了,我开始宣读老夫人的遗嘱。”律师只是好奇的瞥了一眼迟到的女孩,就回归了正题,“我,寻谢淑芬,将我名下所占寻氏集团股份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分配如下,10归长子寻荣轩所有,20归次子寻皓轩所有,20归小儿子寻子轩之女寻觅所有,10归长女寻雅静所有。寻家祖宅归长子所有。金银首饰玉器锦绣归长女寻雅静所有。现居住的文昌路别墅归次子寻皓轩所有。另,祖宅与别墅均须为寻子轩之女寻觅保留一个住所,若无法履行,视同放弃权利,全部归寻觅所有或捐献给社会慈善机构。律师督行。”
“凭什么?!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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