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雷答应下来,真儿在这里自然问不出个所以然;就回了客栈让铁链他们出来分头打听。几天下来,不但秀蝶没有消息,就连谷生也被确定不在范阳军中。美延担心真儿,就与甘草等人串通了,只说是铁蛋传来消息,秀蝶有可能又去了陇西;而军中陇西与范阳并未有过换防,谷生很可能还在陇西。于是几人匆匆与许雷话别后,又向西而去。
一路上甘草与铁链在美延的暗示下故布迷局,让真儿越来越觉得只要是到了陇西,找到秀蝶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越是向西走,美延心里却越是忐忑不安。明明自己根本没有经历过的路程,却有一种不可名状地熟悉和亲切;许多真实与虚幻的记忆纠结在心里,已模糊得分辨不清真伪;像眼前的雪花,生出了翅膀,飞到人掌心,却在莞尔之后消失得只留下一点冰凉的水意。这是怎么了?千辛万苦之后,那憧憬的画面就要活生生地摆在眼前时,自己却一下子多出了许多踌躇和惶惑。
“哎——”一声清脆的叫声,打断了美延的思绪,他顺着声音向下一望,只见真儿抱着个大瓷瓦罐正向他招手。
自从开始下雪,真儿就一刻也没闲着,不但自己在客栈里跑进跑出,还指挥着甘草团团转。
美延也向她招招手。真儿穿了件粉色锦上添花斗纹白狐狸领鹤氅,头上带着同色绣团花昭君套,小羊皮靴在雪地上轻快地踏着,抬头望着二楼窗口的美延说道:“这么好的空气你也不下来走走,我给你带好东西回来了,等我上去。”
只要看到真儿,美延就会不由自主地放下心事,又恢复起精神来。
“懒鬼,给我掀窗子!”真儿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
美延连忙打起门帘,真儿翩翩而入,放下瓷罐,在炉子边暖起手来。美延拉过真儿冻的僵冷的手,捧到唇边吻了吻,又捂在胸口。“暖和吗?”
真儿点点头,两点桃花开在腮边。
“干什么去了,小手冻成这样。”
真儿抽回手来,走到桌边,调皮地说道:“玩去啦,你猜是在哪儿?”
“靴子都成这样啦,走得一定不近。”
“聪明!再猜这里是什么?”真儿一指瓷罐。
美延伸手想去拿,“只能看不能动。”真儿一把拦住。
“不公平吧,”美延笑道,“我又不是神仙,能看透这么厚的罐子。”
真儿破颜一笑,“这罐子是干什么的?”
“应该是盛酒水之类的东西。”
“你快成半仙了,不过不是平时的水,是结成晶的水——雪。”真儿打开瓷罐。“我本是想凑着初雪去收些来给你沏茶的,但这里烟火气太重。我就去后山碰碰运气,没想到山里溪边竟有一枝梅花结了骨朵,我就收了花朵儿上的雪回来,可惜就是少点。不过给你做碗清汤还是绰绰有余,我已让甘草买药材去了。”
把雪水抛在瓷炉里,又收拾罐碗,每个动作都只是传递着人间烟火的气息,但那背影在美延眼中却美得惊心动魄!一饮一啄的牵情,周而复始,像落入凡间最平凡的牵手,相厮相守,相牵相挂,此生足已。
他把瓷罐从真儿手里拿开,重新放到桌面上,望着她的双眸,感受着那凝聚在其中流动的灵气,只觉得眼前竟是温情一片。“谢谢,有你在真好;答应我,一办事就和我回家去。”隐隐的不安,让他一天没有回到家中,就一天放不下心来。
真儿依旧把头倚在他的肩上,眼里堆积起一片淡淡的惆怅,在心里默默叹道:“时间,我们还能有多少时间?把握好这一点时间吧。”
“我回来啦,铁链也回来啦——”人还未到,甘草的声音已飞上了二楼。
真儿连忙推开美延,“铁链一定带回你想要的消息了。”话音未落,甘草和铁链推门而入。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如有千钧之力,撼动着美延的心房;一种一涌性起的激动想冲开郁结于心的重压,却夹杂着莫名的顾虑,使他杜口裹足立在门口。
“怎么样?”真儿接过甘草手中的东西,却冲着铁链说道。
“小姐,您让我喘口气成不?”铁链把身上的包袱放到桌子上,这么冷的天气,他只穿件薄棉衣,却是两颊带汗,头顶的热气直得上蒸。
“好好好,我不催你,你先喝口茶。”真儿递了盏茶过去,她听铁链的口气就知他一定有了收获。
“景公子,你可猜得一点也不错,”铁链将茶一饮而尽,喘着气说道,“陇西边上大大小小有二三十个村子,开始我们心里也是只打鼓,你想呀,这是什么剑呀,又旧又锈,还要那么高得价,本来村里人买上也没多大用处,关键时还不如锄头顺手呢,谁会傻到去买,别人都把这看成笑话啦。不过也有些人想捡个漏,我可是一分钱不降,他们又实在看不出剑的价值,也就放弃啦。这样我们走了几个村,还真是命好,合着有着落,才走了五六个村,在俭村,就是村后有座小庙的,顶头遇见个打酒的老头儿,个子不高,弯腰驼背的,脸上还有那么长一个刀疤,我们反正是见人就吆喝,那人见是买刀剑的,就回了头,见了我手中的剑,突然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然后就是用手来来回回抚摸这把剑,身子不停地抖着,又像是要嚎啕大哭似的,一边问我剑从何来;我当然得留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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