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象个多情的少年,用他那温暖的胸膛紧拥着清晨的原野;原野恰似美丽的少女,羞涩地用绣满各色小花的翠绿外衣蒙住面庞;天地间到处洋溢着清新、蓬勃的气息,闪烁着绚丽、美好的光彩。不远处行来一队游牧的部族,牛羊在牧民们悠扬的牧歌中缓缓前行;几匹不安分的马儿绕着队列撒蹄欢跑,不时昂头长嘶,或打着响鼻,孩子们在马儿身前身后追逐嬉戏着……
多美啊,秀蝶在心里感叹道!她闭上眼睛,沉湎其中,神思朦胧,似要融化进这和谐安宁之中。
她下意识地扭动下身躯,翻身的困难,让她回到现实,现在的自己只是个不知所措又莫名其妙的囚徒,手脚更是早被铁链捆绑住了。
秀蝶被那男子带走后一直昏睡着,等到清醒后,人已在行进的马车上。那男子不知去向,车上车下的人均是契丹胡人装束,无论她如何询问,他们也不回答;可看那头领的神情,不像是不懂汉文的。于是她大喊大叫,又哭又闹,那些人只是充耳不闻,全不理会;除了一日三餐,没人再答理她,但对她的看管却没有一刻放松;只是有一次她趁那看守一时打盹儿,跳车就跑,无奈车队头领十分警觉,且功夫了得,才几步就又被抓了回来。她的看守因此被耳光伺候,她也被头领担心会绝望自杀,而被铁链缚住了手脚。
清冷的泪珠从眼角无声地滑落,流过苍白憔悴的面庞,滴在敞篷马车上。这一路出来,历尽千难万苦,几次在鬼门关前擦身而过,好不容易来到范阳,却胡里胡涂地被人掳走,陷入这不可捉摸的境地,可笑得是,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这是要去向哪里,这是要被怎样……
半个月后,她们回到一座城池中,看样子应该是契丹的都城。城里的建设还是零零星星,一般契丹人还是居住在自建的帐篷内,偶而可见几座土坯房,而贵族王公们则住在城里砖木结构的府邸里,更有许多正在兴建的土木。
车马在一座宅院前停下,朱红的兽头大门两侧各盘坐一只威武狰狞的大石狮子,身后旗杆高耸,门前的白玉阶石上站着几个穿戴不俗之人。见车马停下,都迎了过来,互相行礼问好,见了被绑得秀蝶也不奇怪。一行人并不进正门,说笑着从角门进去。院内也是厅殿楼阁,树木山石,虽比不得中原建筑,却也有势派峥嵘之气。看来自己是被带到一个有身份地位的人家了。
车上领头的人对二门中出来的一群婆子们嘀咕了几句,那里一个削肩细腰,深眼窝高颧骨的妇人指挥婆子们把秀蝶身上的枷锁除去,见秀蝶站立不稳,就领两个婆子左右架起,她走上前来,上下打量着秀蝶,见秀蝶虽是衣衫不整,疲惫不堪,却难掩丽质天成,娉婷婀娜。不觉点头,用汉语说道:“我家主人见你是江南女子,想来必是长于针织女红;现今老太太大寿在即,你就跟着我,和那些南来的汉家女子一起,把寿宴上所需的绣品先赶出来。我是这儿的管事,现如今单管你们这些绣女们,你叫我二大娘就是了。”然后对架着秀蝶的两个婆子用契丹语吩咐了几句,又对秀蝶道:“她们带你下去休息,明天就开始上工了。”
秀蝶悬了一路的心这时却放了下来,虽然疑问重重,但如果是让自己来做女红、赶工期的,那至少现在还没有太大的危险。
休整一天后,秀蝶就开始工作了。
绣女们大多是从中原来的汉人,有些是因为藩镇战乱或荒年天灾不得已离乡背井流落到这里,大多却是两国交战被掠夺至此。像秀蝶这样的,还真没有一个。
白天忙忙碌碌也就过得快些,而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一种忧虑惊恐之情就不由袭上心头。这里织女绣工并不在少数,比她手工出众者也大有人在,为什么偏要千里迢迢把她绑到这里来?来啦,却只是关在这里,除了有人催问她绣品的进展,鲜有人与她搭话。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这样不明不白,就是哪天死去也是个糊涂鬼?可转念一想,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自己这次出门也是风浪里打了几次滚的,只要有时间摸清状况,还是有机会逃出生天的。现在只有藏器待时,静观其变了。
这样半死不活地吊了半个多月,突然绣房里忙乱了起来,只见二大娘像见了真神一般,亦步亦趋,点头哈腰跟在一个契丹男子身后向内走来;旁边的绣女红儿稍声告诉她,那是这里当家男主人——现今契丹大王妃的亲弟弟,他有些日子没来了,今天八成是来看百寿图的。
秀蝶夹在人堆里,和其他绣女一般低眉顺眼不敢抬头,心里一时担心让他们看见了,又想起什么,不知会有什么下场;一时又冲动想上前,问个清楚明白。
正当这时,那人走过却正好停在她的身边,只是没有看她这里一眼,而是回身和二大娘讲了几句;二大娘像得了旨意一般,谄笑胁肩,见秀蝶内几个站得靠外些,就一把将她们推进人堆里,那人见了,也不多言,径直出去了。
这事之后,秀蝶心里踏实了许多,至少这段时间府上都为做寿而忙乱着,没人多搭理注意她。她已暗暗下了决心,捡个机会一定要逃出去。
每天休息时,秀蝶就以舒缓眼睛为由,在院里走走,虽然院门紧锁,但隔着围墙望去,旁边假山亭台,应该是个花园。
如果可以登高一望,或许可以看到府邸的全貌。秀蝶正想着,忽见二大娘招手叫她。自打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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