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又一天,褚六早早起床,收拾了一番就独自出去了,吩咐言天饿了就唤小二上菜,只是不能私自外出,言天正困着被吵醒,嫌烦的慌,也没多想就点头答应了。
直至中午,褚六依然没有回来,言天独自在屋里腹诽不已,时过茶盏,楼下突然传来声一声喝骂,隐有“小贼”类的词语,言天好奇不已,走至窗前附耳细听,然后街上就乱糟糟的了,听不真切。便大着胆子悄悄的推开了窗户,看见楼下一个个的全是人头,仅余中间有个空地,空内两人,一个是裸着胳膊的粗壮汉子,他手里抓着一蓬脏兮兮的头发,正不断的喝骂。另一人衣衫褴褛,甚至都遮不住娇弱的身体,只是面容看不真切,言天看到她乌黑的小细手,猜想应是个女儿身,年龄绝对不大。
此刻她两手紧紧抓着一个馒头,不顾在言天看后头皮发麻的痛苦,急切的将馒头往嘴里塞去。
围上来看热闹的人愈渐增多,街道早就被堵满了。这些人或是呵呵言笑,或是指指点点,当然也不乏有人面露悲悯颜色,然后似有哀叹,分开人群背离而去。
言天目睹此情此景,心里莫名的一痛,直欲张口大喊一声,喝止那人。可着实不敢,唯有默默祈祷,愿她早些脱身此难。
那粗壮汉子恶语频出,又有拳脚相加其身,但那女孩只是以沉默抵抗。最后汉子将她一脚踹翻在一旁,撂下狠话:“再有下次老子折了你胳膊,呸!”然后大大咧咧去了。
围观的人陆续离开了,只有言天在二楼窗户上呆呆望着她。似乎有所察觉,女孩忽然抬起头来看到了言天,后者只是注意到一双晶莹剔透的美眸,然后脸色一红,急忙拉上了窗户。
下午褚六归来,言天心脏依旧慌跳不休,再行推开窗户,已然不见女孩踪影,内心不禁生出一番莫名的失望。
这天晚上,褚六拉着言天又来到了乾山酒楼,还单独订了一间雅间。
不过在上菜之后,让言天诧异的是,老人一改之前的饮酒作风,破天荒的海灌起来,举坛就唇,豪情丛生。
幼小的言天头一次看到老人这番面孔,完全不知所措,只是在一旁呆呆的看着。中间几次想要伸手制止,但又看老人面容愁苦黯淡,还隐隐有愤怒的情绪。就不敢去打扰他,只是暗自察觉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再联想一个月来的恍如梦中的生活,老人大反常态,纵容不节度,这段温馨、富态便如漂浮在fēng_liú之上的烟云,不踏不实,时刻会烟消云散,幼小的内心完全没了注意,心悸彷徨纷至沓来。
言天食色无味,坐立难安。
褚六老脸陀红,迷眼看着言天,摆手道:“孩子别怕,只是老夫啊,唉,年老体弱,酒力不胜当年。”说到最后,话语几近哽咽。
言天慌忙站起夺下酒坛,眼圈泛红,急声道,“褚六,不喝了,咱走吧,回富华城去。”
老人心道:“我何尝不想这样,只是老夫不容于世,定会牵连了你啊。想我一心为善,他们不知便罢,反却污我声明,让我藏身无处!”
无名业火蹿生,烧的肝肠火辣,炙地心脏直欲破胸而出。
“到如今老夫有了孩子,快活之极,想要与世无争了,但你们却要逼着我们二人生离死别,简直可恶!”
心想时,褚六怒容炸现,心潮时渐起伏,最后直如怒海狂涛,胸中恶气喷薄欲出,终卡至咽喉,不吐不快。遂又挥手揭开一坛,举坛而起,酒水入口,似潮汐倒灌,由咽喉到胃,如洪浪破堤,滚滚直下。
言天不敢再夺,退一旁,怔怔看着褚六,心中惴惴然,眼泪悄然滑落,不自觉。
老人连灌三坛,对言天苦涩一笑,就此伏桌不起。言天以为他出现了什么意外,呜呜痛哭着喊着老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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