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谷妈正在拣萝卜缨,就是把枯叶和黄叶摘下去,够一把了用一根长的系好就成。
谷赶紧帮忙,老妈说天黑前最好拣完,明天一早就直接切。
第二天一早,谷妈早早起来做饭,等锅开了的时候就开始切萝卜缨了。
在她们乡下,胡萝卜缨切碎后用开水焯熟,淘洗干净后按到缸里,少搁点盐沤上,等吃的时候切点葱花,捣点蒜泥,当然要是倒点熟油就更香啦,可以当腌菜就土豆吃。哦,这种沤胡萝卜缨的名字叫毛猴儿,名字由来谷秀莉就不知道了,大概因为胡萝卜樱的叶梗上有细细的白绒毛吧。
到吃饭的时候,一大捆萝卜缨切完了,要不是后来谷二姐的加入也完不了。
上午谷妈把胡萝卜缨焯熟,淘三四次才洗净了。也亏得是礼拜天谷爸在家(谷哥这周没回)可以担水,不然那么费水还真让人头疼。
胡萝卜缨挤掉水分放到缸里压得实实的,放三四寸高抓上一小把盐撒开,就这样一层层的直到离缸口五六寸,压上石头。
最后的工序是加汤。有的妇女熬点玉米面稀糊糊,懒得熬糊糊的就在稀饭锅撇点不带米粒儿的稀饭。
谷妈的做法是水开后直接镲两三个土豆下去,焯熟了捞去土豆丝,剩下的淀粉糊糊晾凉了加到沤毛猴的缸里,再稍稍加点盐。唯一的注意事项就是一天至少搅上两回,不然味道可不好闻。
事实上但凡是沤菜,沤苦菜也好沤毛猴也好沤茴子白老边叶也好,菜缸搅动不勤的话没几天就臭缸了,那味道堪比正宗的臭豆腐。咳,这实在是说好听的,说难听点,用她们乡下妇女的话就是屁臭气的能跟茅缸比臭去了。
礼拜日中午有外村人来卖黄萝卜,谷妈又买了两百多斤,高兴地直说“趁着今儿逮着担水人了,赶紧洗萝卜。”
于是吃过午饭小兵们出马,谷二姐削萝卜顶儿,其余的三个一人揪了一把干草叶子(谷叶)搓洗萝卜,小的洗不净大的扫尾,就这样你洗头遍我洗二遍再用清水涮一遍,姐弟几个七手八脚的把三袋萝卜洗完了。
谷妈欣慰的叹息:“今儿你们可给办大事了。”许下奖励:“晚上吃山蛋丝烩腌萝卜丝。”
众小兵提要求:“放点地皮菜!”“里头煮些辣椒壳!”“多倒点油!”不过除了第二条,其余两条均被驳回:地皮菜洗起来太麻烦没时间;只要吃土豆丝不多倒油你们也不少吃。
也是,谷家人除了谷爹谷哥,其余人都爱吃土豆丝,不管是凉拌的还是烩的炒的,有土豆丝就不吃主食。
前世大家在外读书,礼拜回家必定要吃土豆丝。
那时日子好过了,村里也有卖肉的,谷爹就埋怨谷妈说孩子老不回来,回来了不给吃点好的买点肉光给吃土豆丝。她们姐妹就赶紧帮老妈开脱:“我们就想吃这个,做梦都梦见吃土豆丝没吃着。就是炖肉了也吃不下去。”
谷爹就会感叹:“倒是好养活。”
……
下午有吆喝着卖白菜的,谷妈买了七十斤。这年月的白菜不知是种子的缘故还是菜农种植不得法,光长着大绿叶子,居然连一苗包心的白菜都没有,也不压秤,七十斤买了一大堆。
没菜心的菜也不能储存,留几苗白菜现吃,其余的谷妈切掉菜根,一破两半,在菜头部切上十字刀,挂到院里拉起的铁丝绳上晒菜干,等冬、春季食用。
一日之内又是沤毛猴儿,又是腌萝卜疙瘩,还晒了干白菜,谷妈自觉这日办了大事——一个家庭主妇,每日吃什么菜是件很头疼的事,尤其这个年代,有卖的地儿也没钱买呀,何况村里也没地儿卖。
于是家庭主妇们掐着指头算计着一年得腌多少咸菜,才不至于在地里的苦菜没长出之前腌菜就断了顿儿;算计着各式的干菜晒多少才能接上自家院里、地里的鲜菜。这要是自家菜还没下来就没了腌菜、干菜,那就一天三顿光吃山蛋洒盐面儿去吧。
也有那脸皮厚的妇女,懒得沤那么多的苦菜腌那么多的咸菜疙瘩,自家的腌菜吃完了,就端个碗到关系不错的人家家里要点腌菜。
要上门了谁都会给你捞几个腌菜疙瘩夹一碗沤菜,可背后也定会笑话上几句:那女人懒性死了,也没个算计,你五六口人就是喝个稀粥不也得就点腌菜?腌少了哪能够吃。你一年不够吃下年不得多腌点儿?你年年都不够吃,要说不舍得买萝卜你多挑点苦菜也行,你啥都不怠的,谁想天天给你腌菜。沤点苦菜多难哩,挑(挖)呀拣(摘菜)呀炸(水焯熟)呀切呀按(沤)呀的,咱也不容易。
所以呀,生活里到处都是需要智慧滴。
而储备好冬春所需的腌菜和干菜,放下一桩心事、松了口气的谷妈开始计划另一件大事——磨土豆提取土豆淀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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